“谢十一。”
“要不要跟我走!”
甄灵儿没好气地对谢胧喊道。
谢胧抬起袖子,擦掉口鼻间的泥沙,闻言看了甄灵儿一眼。
她不吭声,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明晃晃的厌恶,抬起手对她挥了挥拳头,才扯唇轻蔑一笑。
气得甄灵儿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转身就走。
眨眼间,甄灵儿的马车便消失了。
谢胧这才抬起脸,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的齐郁,有些奇怪。
他昨日不是才拒绝了她的求助吗
但好像每每见到他,总是她如此狼狈的时候。谢胧到底还是个小姑娘,要些脸面,眼下送走了招人厌的甄灵儿,后知后觉地感到很窘迫。
谢胧捡起地上的米糕,也不说话。
对着齐郁轻声道了句谢,转身便一溜烟跑走了。
生怕再被人多看几眼。
身形清雅修长的少年仍立在矮墙下,隔着朦朦胧胧的细雨,目光追随着那个绿裙子的少女跑出街角,才淡淡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枕书有些疑惑:“主子!”
“走了。”
齐郁道。
枕书便不再多问,毕竟这已然不是齐郁第一次改变主意。
一遇到那位谢娘子,齐郁便是这样。
-
谢胧回了客栈。
她换了身干净衣裳,又找客栈要了碗小馄饨。
吃饱喝足,她翻出藏在胸口的金银细软,又一股脑将自己周身的首饰环佩取下来,放在一处,大概估了个价,心中安定了一点。
人是都靠不了了,好在还有些银钱可指望。
阿爹和阿兄都在狱中,想必许多外头的消息还不知道。
她拿这些银钱打点,先想法子进去将这些新的变故讲与他们听,毕竟父兄在朝中,想对策多半是能够比她强一些的。
但也有一个缺点,这些变故对于他们而言无疑是个噩耗……
谢胧又有些犹豫了。
其实以赵御史的事来说,陛下的态度很明白了,那便是绝不放过谢家。父兄已然在牢狱之中,若是知道这些,只怕心里会彻底绝望……甚至对陛下产生怨怼。
以谢家人的家风来说,说不准会为证清白触怒君王。
谢胧很快做下决断。
她将手里银子收起来,打开了笔墨。
一边思考,一边写状纸。
这封状子并不好写,谢胧一直写到天黑,才写出初稿。她写得头晕脑胀,眼前发花,不得不出门走走,便在大堂里挑拣了个位置坐下。
此时也到了吃完饭的时间,大堂里不少人。
不远处还坐着个说书先生,长衫折纸扇,正说得唾沫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