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胧想说自己喝够了。
但是对上齐郁的目光,她又捧在手里,浅浅啜了一口。
她怕齐郁让她也滚。
齐郁将青梅递过来,淡淡道:“是我让枕书去买的。”
谢胧这会儿不苦了,接过青梅,却没什么心情吃,只好也捧在手里。
她脑子这会儿实在有些乱。
先是谢家的事情,她清楚是无可转圜了。
再是那个梦,梦里齐郁好似是顾念着与谢家的旧情的,并非眼下这般冷眼旁观。
最后是她晕过去前,齐郁的话。
他问,肯不肯信他。
除了那个不可捉摸的梦,她甚至摸不清,眼前的齐郁对她对谢家的观感。先前几次见面,她都觉得齐郁的态度很奇怪,像是有所图……
又像是,在试探。
但她始终没想明白,齐郁的意图是什么。
“齐师兄,你为什么……愿意帮我”
谢胧小小声问道。
她并不是个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反之亦然。
齐郁捻着手边纱帐低垂的穗子,闲闲看她一眼,这目光令人看不太透。在谢胧忐忑的目光下,他接过她手里的茶盏,摩挲着茶盏道:“我并非是老师。”
他勾唇轻笑一下,目光沉沉,“你有了疑问,不该问我,应当问你自己。”
谢胧道:“我扪心自问过了。”
齐郁:“嗯!”
“除非师兄是个冤大头,绝不会淌这趟浑水。”
少女言之凿凿,眸子明澈如水地瞧着他,苦恼道,“可师兄当然不会是冤大头啊!”
齐郁:“……”
谢胧叹了口气,喃喃道:“若师兄真是个冤大头就好了。”
齐郁面上没什么表情,只说:“倒叫你失望了。”
谢胧便沉默下来。
她刚刚存了一点试探之心,可齐郁并没有否认。
她有点失望,却又觉得不该失望。
这本就是自己的事情,她只能想着靠自己。
就像不能想着拖何茂丘入水一样,她也不该想着若是齐郁当真如梦里那样就好了……
可偏偏,她靠自己好像什么都干不了。
恰这时候,枕书敲了敲门,说是京兆府尹遣人来请他过去一述。齐郁没有应,面色瞧着像是不大乐意搭理,只是过了片刻,枕书又上前来通传了一遍。
没一会儿,如此反复。
谢胧忍不住思考,京兆府尹是不是因为她才请的齐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