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微闪,白苏的脑子里面忽然出现了一些场景。重伤醒来的那一瞬间,白流苏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的娘亲和弟弟,她大吵大闹,要见到刘家家主和大小姐,为的不是自己,而是娘亲苏云娘。她甚至拖着病体也要去内院,然而得到的却是娘亲苏云娘憎恨的眼神。
“你这死丫头,害得我们还不够吗?滚,以后没事不准来见我,就当我没生过你这么一个女儿!”
心痛,绝望,不敢置信,少女踉跄着回到了破败的小屋,丫鬟小环的恶意嘲讽,愤怒之下她扬起了手,虚弱的病体怎么可能对抗得了一个做惯了粗活的丫鬟,狠狠的撞击,剧痛,黑暗、、、
“嘶!”
倒抽了一口凉气,白苏痛苦地闭上眼睛,只觉得后脑勺仿佛被人用一把锤子狠狠敲击,痛得神魂都开始颤抖。她不再去想属于白流苏的记忆,那股子疼痛仿佛这才舒缓了一些。然而与此同时,她的神色却有些凝重起来。
心生疑窦☆
一叠咸菜,一碗白菜豆腐,两碗散发着淡淡热气的稀粥,这就是姐弟两的晚餐。白苏夹起一块豆腐放进嘴里,顿时皱起了眉头。这味道,怎么感觉是馊的啊?她抬起头来,看着眼前闷不吭声吃饭的少年,一时之间心情复杂。
她虽然不是什么蜜罐里面泡大的千金小姐,然而却也从来没有吃过这种食物。就在不久之前,他们都还算是锦衣玉食的少爷小姐,而现在却只能吃着残羹冷炙。眼前这看起来十分骄傲的少年,还能忍耐下去,光是这一点,就让她十分佩服了。
感觉到了她的目光,白流景看着她皱眉的神色,露出了一个冷笑:“你还是快点吧,一会儿冷了味道就更难吃了!”
白苏刚刚浮现的心疼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这孩子,真是不可爱!算了算了,填饱肚子最重要,幸好这饭是新鲜的。一时间,小小的房间里面只能听到碗筷碰撞的声音。
“我吃好了!”
硬邦邦地吐出这么一句话,白流景起身就走了出去,白苏想要开口叫住他,却只能张了张嘴,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她很想改善两人之间的关系,却也知道一时半会儿是急不来的。目光落在饭桌上,她顿时愣住了。
那馊掉的豆腐几乎已经被吃了个精光,而咸菜却是动也没动,她不认为是弟弟在挑食,嘴角顿时勾起了一个弧度。
这小子,还真是嘴硬心软!她低下头,不紧不慢地吃了起来,即使是清粥咸菜,她也觉得美味无比。
等她刚刚吃完,就看到白流景提着一个硕大的水桶,佝偻着背喘着粗气走了进来,额头上已经是大汗淋漓。见白苏已经吃完了,他上前将碗筷收起,冷声道:“热水我放在这里了,换洗的衣服就在床头,洗好了叫我便是。”
白苏只觉得心中一软,说不出的感动,他不但注意到自己吃不惯那馊掉的豆腐,还知道自己厌恶身上的味道。这孩子不过十三岁而已,却是如此体贴细心,她眨了眨湿润的眼睛,叫住了他:“阿景,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少年的身形微微一顿,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还顺手关上了房门。白苏知道,“自己”
以前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让弟弟伤了心,现在的她就算是说声抱歉,在白流景看来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只是,她现在已经变成了白流苏,就不会逃避属于白流苏的责任。更何况,属于白流苏的记忆并不完全,只要她多想便会头痛欲裂,她总觉得很多事情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甩了甩头,白苏决定不再去想这些,她脱下身上赃臭的衣服,却发现胸口用一条红绳系着一个白玉葫芦。这葫芦精巧别致,看着十分可爱,入手感觉温润,似乎经常被人拿在手心把玩。由此可见,这应该是白流苏随身携带并且十分喜爱的物件。
一摸到这白玉葫芦,她的脑子里面便多出了一些信息,原来,这是她死去的父亲留下来的遗物,从小时候开始白流苏便一直戴在身上了。虽然不算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对于白流苏来说,却是任何稀世珍宝都无法替代的。
心里再次浮现那种异样柔软眷恋的感觉,白苏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她不相信,一个如此重视亲人的少女,会是外界传言那般骄纵跋扈之人。这其中,恐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被误会了☆
姐弟两被赶到了刘府外院,居住的房子以前是个放杂物的地方,整理出来用一块门板从中间分开,就算是两间屋子了。房间又小又简陋,遇到下雨天还会漏水,如今除了吃饭住宿不花钱,他们没有任何收益,比起府上的下人都还不如。
最让白苏觉得郁闷的就是每次从厨房端来的饭菜不是别人剩下的残羹冷炙,就是过了夜喂猪喂狗的馊食。她又不是傻子,这一看就是厨房的人故意为之,欺负他们姐弟两失了势。而其中更多的,恐怕也是以前的自己太惹人厌恶,遭到了下人们的报复罢了。
她接受了这个身体,以前的惹下的债也该背,唯一让她觉得内疚的就是受到连累的弟弟了。如今她总算是能够起床,而那位母亲大人,也真的没有再出现见她一面。如今她已经有了属于刘浩天的骨肉,恐怕更加不会在乎这两个给她带来耻辱的儿女了吧?
想起以前的白流苏似乎有不少值钱的衣衫首饰,要是拿去当掉估计也能换一些银子,好歹也要改善一下伙食啊!白苏立刻起身翻箱倒柜起来,房间里面的东西挺杂乱的,箱子盒子扔的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