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日里最是干净勤勉,连小姐院里的花盆底都擦得一丝灰尘都无。
没想过自己要这么狼狈地去死。
甚至都没机会擦洗一下黏腻的腿间。
骗人,都是骗人的。
她已经自己折断了脊骨,趴在地上苦苦求饶。却还是要死。
这就是她的贱命,她得认。
今日顾府的赏梅宴应是大获成功,到了戌时人还未散。
贵人们的笑声,透过柴房紧闭的门,钻入耳中。
虞烟等死等得困倦不堪,慢慢闭上眼睛,迷糊过去。
被一串脚步声惊醒。
是要押她去沉塘的吧?
虞烟吃力坐直身子,想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凄凉可怜。
“吱呀——”
她下意识看去。
柴房门自中间向两边洞开,瞬间涌进的光芒,晃得虞烟眼眶发酸。
透过泪光,她看见,金橙色的灯火之光勾勒出一道肩宽腰窄的高大身影。
武安侯府世子萧璟一,一袭浅灰色银滚边束腰长袍,银冠束发,肩两侧垂下鸦羽般黑的发辫上坠着珠玉,荧荧地映着火光。通身的矜贵之气。
看在虞烟眼里,宛若神祇。
萧璟一身边为了一圈人,有拿“顾”
字灯笼的,还有拿“萧”
字灯笼的。
一旁,还有杨嬷嬷搀着的顾夫人。
萧璟一只往黑洞洞的柴房里望了一眼,唇角挑起淡漠笑意,“你们顾府,就这样对待我看上的人?”
杨嬷嬷急道:“萧世子,这丫头……”
被顾夫人笼在袖子里的手,用力地捏了胳膊。
杨嬷嬷哽声。
灯笼火光照耀得顾夫人脸色阴晴不定。
弄虞烟的,竟是萧璟一。
手越攥越紧,杨嬷嬷痛得快要龇牙。
晚风吹来,下人们手中提着的灯笼齐齐一荡。
阴影自顾夫人脸上掠过,她展开慈爱的笑脸,“不过一个丫鬟,既是阿一喜欢,带去便是。”
“她本就是如烟院里服侍的,比今日阿一送回来的那丫鬟,更得如烟的心。”
“让她伺候你试婚,如烟也能放心。”
萧璟一唇角一扬,目光闪闪发亮。
像个任性的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