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霓望十分惊讶,她没想到陌盛真会那么紧张这个子书公子。
那股钻心刺骨的痛感只增不减、有恃无恐,此时空尘脸上已经布满冷汗,嘴唇亦渐渐失了血色,苍白得像体弱多病随时都有可能命丧黄泉的病秧子。
渐渐的,空尘感觉自己变得麻木了、乏了、倦了,他好像听不大清,也看不大清了……
脑中紧绷的弦“咔”
一声断裂。
空尘刚晕过去,结界外突然传来一阵不合时宜的躁动。
在结界外站了四五个人,个个都一脸凶神恶煞,仿佛天生被人欠了十万八千两银子似的。
其中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一手扛刀一手叉腰,粗着嗓子喊道:“百里霓望,快给老子出来!你躲不了一辈子的,赶紧滚出来!!!”
陌盛真不悦地蹙眉,无奈地看了百里霓望一眼,肃然道:“你又招惹谁了?”
百里霓望一脸无辜,用无比真诚的眼神回看陌盛真:“我没有!天地良心,这简直是千古奇冤啊……”
陌盛真明显不相信她,径自将空尘打横抱起,向屋内走去。
看着陌盛真转身而去的背影,百里霓望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颤抖着声音问:“你,你不帮我?!!”
陌盛真将空尘轻放在塌上,回到百里霓望身旁,言简意赅道:“帮。”
百里霓望豁然松了一口气,看着他笑得无比开心满足。
两人走到结界外,陌盛真二话不说直接动手,风起云涌电光石火间,对面那帮人已经全部摔倒在地,鼻青眼肿着哭爹喊娘。
这时,百里霓望大摇大摆地走到那几人面前,冷眼看着他们在地上哀嚎,狐假虎威道:“我说你们也真是放肆,欺负人还欺负到家门口来,怎么,以为我没爹没娘就不会有人护着我了?”
陌盛真神色微动,打消了立刻转身就走的念头,默默站在百里霓望身边。
那些人自知打不过,一言不发地躺在地上装死。
百里霓望朝为首那人胡乱踹了几脚,叉着腰昂首挺胸道:“以后,你们要是再来烦我,就来一次打一次!往死里打的那种!听到没有?!”
那些人酿酿跄跄地站起身,不敢和陌盛真对视,只能屈能伸地对百里霓望点头哈腰,而后像夹着尾巴的丧家之犬一样,垂头丧气且骂骂咧咧地走了。
等他们都走得没影了,百里霓望这才俏皮地挤了挤眼,对着陌盛真可怜兮兮道:“你也看到了,三天两头的就有人来找我麻烦,我总不能躲在结界里一辈子吧?”
陌盛真淡淡看了她一眼,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下文。
百里霓望知道陌盛真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动,便继续声泪俱下:“你就让我跟着你嘛,我保证不惹祸!以前师父在的时候还好,师父一闭关,他们就变得肆无忌惮变本加厉了……”
陌盛真听到“师父”
二字的时候,神色变了变:“闭关?”
百里霓望低下头,声音很弱:“你走后没多久,师父就闭关了,她说可能会闭关个三年五载的……”
陌盛真深吸了口气,突然感觉胸口有些闷闷的,似乎不太痛快。
百里霓望忽的抬眼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所以现在我只有你了,你不要丢下我独自一人……”
陌盛真无法漠视从那双无辜眼睛中所流露出的无助和难过,沉思片刻,他温和道:“霓望,我可以带你下山,离开这里,但这并非长久之计,你要想好你的以后。”
百里霓望笑得格外灿烂,点头如捣蒜。
顿了顿,陌盛真又道:“你不会一辈子跟着我的,我也,未必能护你一辈子。”
百里霓望才不管那么多,只要亲耳听到陌盛真答应自己,她就已经足够兴高采烈了!欢快地往前跳一步,望着陌盛真雀跃道:“想那么长远做什么?我只在乎当下!”
说完,百里霓望立刻一溜烟的跑屋子里去了,好像生怕陌盛真下一秒就反悔似的。
陌盛真看着那个欢快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百里霓望时心里的感受:她怎么那么开心?怎么我不开心?
小时候的百里霓望,脸上总是扬着无邪的笑容,好像没有任何烦恼一样。
陌盛真在九岁的时候,曾大病过一场。
他的父亲随即将他送往百鸟山,十分放心且毫不犹豫地把小陌盛真托付给了鼎鼎有名的杜姬药师。
小陌盛真被各种各样的汤汤药药灌了两年之久,生生灌出了一股经久不息、好闻奇特的药草香——小百里霓望当时惊呆了!她还没见过谁能征服药的苦味的呢!没想到苦涩呛鼻的药味在那小小少年身上居然会那么奇妙!
这一惊,小百里霓望从此便对小陌盛真好奇了起来……
终于,在杜姬堪称妙手回春的医治下,小陌盛真侥幸战胜了病魇。然而大病初愈,预想中来接他回家的父亲,却并未出现。
一直未出现。
小陌盛真每一天都在盼望,小百里霓望每一天都在陪着他盼望。
半大小姑娘煞有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用稚气未脱的声音一脸信誓旦旦地说:“你别不开心,我陪你一起等,你的爹娘会来接你的!我的爹娘也会来找我的!”
渐渐的,两人成为了朋友。
百里霓望是杜姬药师在采药途中捡回来的,据说捡到她的时候,她身上就挂着一个长命锁,上面只刻了她的名字。
多亏杜姬药师的呵护与关爱,让她越长越开朗活泼,同时也越爱调皮捣蛋……
小百里霓望常常四处“拈花惹草”
,不是和这家的哥哥抢灵草,就是和那家的姐姐争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