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宋四丰抹了抹脸,从屋子角落里挖出一块砖,砖后面是空心的,里面藏着他们家所有的家当。
不算铜板,零零散散的碎银有十余两。
“唉,这要是读书,不说束脩,就是平日里的笔墨纸砚,年礼,人情往来,都是不够的。”
宋四丰愁眉苦脸。
“谁说不是,当初林秀才家大业大的,不也在几次赶考中变卖了吗?”
江氏越说越犹疑,最后想要让儿子读书的心也动摇了,这读书还是出路吗?
“读!”
宋四丰重重的说道。“砸锅卖铁也要读。”
“不说让他多有出息,就是多识些字,多懂些为人处世的道理,这钱也是花的值了,至于以后要不要赶考,看他的情况吧。”
“当家的。”
江氏眼里有些泛泪。
“你别担心银钱,孩子这么小,又是个懂事坐的住的,我就是再难,都供他,我们只有这一个儿。”
讲到这,宋四丰停顿了下,又郑重道,“明天我就再进一趟源山。”
江氏一声惊呼,“这可不行。”
宋四丰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头,“这事我自己有分寸,我今天出来的时候,雾还是散的,再加上我每一次进山,都是有做好标记的,我快去快回,不贪进不贪多,会没事的。”
“你还不相信我吗?我可是一个老猎手了。”
江氏看着宋四丰坚定的眼神,渐渐的不再出言反对,“那你多加小心,你先休息,我给你做干粮去。”
说罢,赶忙背过身,点上一盏煤油灯去厨房里忙活去了。
宋四丰看着兀自睡的沉沉的宋延年,将被角搭上他露出的肚皮,这才点上一管土烟,推开门站在门口抽上,一边抽一边看着天上的圆月。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宋延年就醒了过来,自己去了厨房,从灶里打了热水,再往盆里兑了一些冷水,这才开始洁面洗漱。
温热的毛巾搭在脸上,宋延年忍不住要发出舒服的喟叹,早起的不适一下子就被冲淡了。
他将属于自己的小帕子搭在毛巾架上,转头看向身后的动静声处,只见江氏拎着个槽盆进来。
“延年,起这么早啊,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江氏见到他,有些诧异。
嘴里说着话,顺手还将准备好的鸡食放入槽盆,打算去鸡棚里给小鸡喂食。
“我来我来。”
宋延年积极的捧过槽盆,盆有些重,他晃悠的走得慢了一点。好在鸡棚离厨房也不远,几步路就到了。
他趁着小鸡们都在拼命抢食的时间,顺手就在在草堆下摸出几个还带着温热余温的蛋,放在厨房里的篮子里,准备早上吃最新鲜的。
这是他最近最喜欢干的活了,超有成就感。
“我爹呢?”
蹲在地上将手洗干净,宋延年四处张望,没找到他爹的身影,抬头问他娘,一边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