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是,你小人家好几岁,咱们喊一声哥也不亏不亏。”
夜里,宋四丰迷糊着要睡着过去,就听他宝贝儿子冷不丁的道。
“爹,张婆说我是讨债鬼来着。”
有了脑中的那本书,宋延年对张婆的说法到底是有了几分认同。
这世间,从来不缺奇人异事。
宋四丰只觉得脑门一个机灵,瞌睡都跑了,心中暗骂这张家老大姐不省心,和孩子说这些干嘛。
“哪呢!”
宋四丰安抚的拍了儿子瘦小的脊背,“延年是爹和娘盼了多年的宝贝。”
他见宋延年不说话,知道这孩子知事比旁人早,想得也比别人多。
顿了顿又继续道,“就算真是讨债的,爹和娘也只是盼着,上辈子欠你金山银山,这辈子怎么还也还不够你。”
“那样,债不消,你就一直在我们身边了。”
第二天清早,天擦擦亮,听到身边悉悉索索穿衣的动静,宋延年睁开了眼睛。
少了往日里,家中那些热热闹闹,层起彼伏的鸡鸣声,宋延年觉得有那么一丝的不适应。
宋四丰穿好衣裳,一个转头就见自家小子一脚踹开被褥坐了起来。
他有些诧异。
“延年,怎么就醒了?”
看了天色一眼,这会儿还是比较早的,想到他昨晚吃了一碗稀粥,一碗药,后来嫌弃药苦,说是嘴巴有味道,又喝了一茶碗的水。
估计这会儿膀胱憋的紧,遂了然,“是不是想要上茅房,快去快去,等下回来再睡一会儿,爹先出门了。”
说完,在心里算了算行程,“爹大概晌午才会回来,你在这里要听铭哥儿媳妇的话,不要给人家添麻烦了。”
“知道没?”
宋延年摇头,双眼晶亮的看着宋四丰,“爹我也要去。”
宋四丰正待拒绝。
“我还没见过学堂长什么样。”
宋延年继续说道,一脸期待,“先生呢,会不会很凶?”
又自顾自的苦恼,“他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大虎说了,先生最爱打板子了。”
“子文上次功课没做好,回来掌心都被敲肿了,我得瞧瞧我的先生去。”
宋四丰给说得心软,是啊,孩子的学堂,总要让他自己满意才行。
不行的话,还是得上青城书院看看。
“大虎那是吓唬人的,先生是教人识字明理的人,自然最讲道理不过了。”
宋四丰有着质朴农人对先生特有的滤镜。“在学堂里,可得好好听先生的话。”
宋延年不以为然,学问高深,和人品高低,并没有必然的关系。“有道理的我当然听了。”
两人简单的洗漱一番后,在厨房里吃了一碗稀粥配咸饼,又接过林氏热情塞来的几张馅饼和一壶水。
“带着带着,晌午的时候吃,在外头找口水都不方便。”
说完,欢喜的摸了摸宋延年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