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琰穿好衣服迅洗漱一番,头也懒得梳,忙摸进书房。
朗华倒是衣冠楚楚地坐在那儿,刚挂了话筒,抬眉望过来。
“你要回重庆吗”
此刻他理智清明,与床上判若两人“哦,下午有事办。”
温琰冷着脸“这次准备把我丢在这里多久一个月两个月”
朗华往后靠向椅背,琢磨她怨怪的意思,随口敷衍“晚上我回来陪你。”
温琰并未得到安抚,面色依旧苍白“我在这里很无聊,闷得要死,就算不死也差不多快报废了。”
朗华一动不动地笑看着她“所以你想怎么样呢”
温琰被问住,张嘴顿在原地,将满腔的情绪生生压下。
朗华不想破坏刚刚建立起来的美妙关系,即便知道是假的,也足够美妙,只要她肯装,他就敢当真。只是如此,自己也被裹挟牵制,想让这出戏继续演下去,不给甜头,她怎么愿意呢瞧,现在已经不耐烦了。
“幺儿,过来。”
他亲昵地唤她。
温琰闷不吭声垂眸走近。
朗华拉她坐在自己腿上“既然你不喜欢这里,那就不住了,明天带你回重庆。”
“明天”
“嗯。”
“今天不行吗”
“住处得让人收拾一下。”
朗华睨着她“就一天也等不了吗”
温琰扯扯嘴角,心中郁结之气稍微纾解,打起精神,捏捏他的下巴“你的公馆是不是养了红粉知己可别为我打人家,我不招这个恨。”
朗华笑起来“琰琰,只要你待在我身边,我就只要你一个,仙女下凡也不理。”
他说着,慢慢朝她的嘴唇靠近。
温琰闭上眼睛,暗自攥紧手指,那指甲陷进掌心皮肉,掐得生疼。
她想,她的爱情已经死了。
但是她不能死,必须好好活下去。
就在温琰被困歌乐山的两个月,青蔓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刚从望龙门看守所放出来。
梁孚生来接她,坐在车厢里,脸色阴沉得厉害。
将近个把月的羁押,她浑身又脏又臭,一坐上车,梁孚生满是诧异,那味道熏得他眉头拧成了结。
“你怎么弄成这样”
她那么爱干净,爱卫生,平日里看见有人吐痰都受不了,如何在里头熬下来的
青蔓长吁一口气“谢谢你从中斡旋,替我争取优待室,每天可以看报纸,下棋,还有肉吃。不过没法洗澡,顶多拿毛巾擦一擦,我这头可能都长虱子了。”
梁孚生非常嫌弃,不愿靠近她“回去好好搓干净,幸亏没有用刑,否则我看你怎么办”
青蔓闭上眼,神情疲倦“我要告他们。”
“谁”
“抓我关我的那帮人,他们枉顾法律,肆意逮捕良民百姓,对我进行非法拘留,我要向报社揭露他们的暴行,向法院提告。”
梁孚生难以置信,她被关了这么久,竟然不知安分,还变本加厉
“为什么抓你,谁让你给美国记者做翻译攻击国民政府的”
“我只是陈述事实,合众社记者想了解綦江战干团惨案,那么多进步青年被屠杀,不该报导吗”
梁孚生缓缓深吸一口气,压下嗓子,冷冷静静地告诉她“你现在很危险,青蔓,这次只是给美国人做翻译,尚有转圜余地,下次呢如今重庆遍地都是军统特务,倘若你还不及时抽身,下次我是不是要去白公馆探监那种地方进去就出不来了,你想让我散尽家财为你四处奔走吗”
青蔓笑了笑“你不会为我散尽家财的。”
“知道就好。”
青蔓低喃“放心,以后我不连累你。”
梁孚生静默半晌,转头看着她,忽而抬手伸过去,覆在她胸前。
青蔓下意识往旁边躲“做什么”
梁孚生笑说“原来你有心脏,还会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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