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高三生活没有给他太多时间胡思乱想,一头扎进题海才是王道。
江声和很多这个年纪的高中生不同,他对自己的复习有一个清楚的规划,即使是不喜欢的语文和已经很擅长的英语都被好好地根据情况安排在每一天的时间流程表中。他对自己的薄弱点很清晰,也从来没有因为高分自满过。
不过今天的流程表里加了一项——放学后去超市,采购床垫、盆和一个毛巾架。
于是江声今天的晚饭就匆匆在学校食堂吃了,吃完后准备挤点时间再做套卷子,不然晚上买东西没有时间加练。
可能是因为昨天的消息,他今天格外多次想到闫续。
他把自己的晚饭拍下来,食堂的荷包蛋黄灿灿的,配着绿油油的青菜叶子,发过去。
“闻到香味了。”
闫续回道。
“你吃晚饭了吗?”
“嗯,吃完了。”
聊天不易,江声叹气。
闫续也很想继续话题,但他腾不出时间来。他啃了一口干面包,继续往裤子口袋里配刀。由于他不是很了解刘大今天准备收的这一票人的风格,如果有下手很阴的,他也得做好准备才行。
尽量不让自己受伤,这是他的行事原则。
刀大多数时候是用不上的,真到了用刀的时候,他恐怕也没那么好的状态去应对了。
镜子里的闫续已经换了一身装束,衬衫早已不知所终,黑色的紧身t恤包裹着他身上的肌肉,风衣也换成了机车外套,说是换了一个人也不为过,这会儿他平日温文尔雅的样子荡然无存,所有人都会相信他是一个低调的□□。
准备完全后,江声也没有再发消息过来。
超市
闫续的情绪也有些低落,他其实不爱做这种事,会让他用来蒙蔽世人所精心粉饰出的形象,在他眼前再次粉碎成泥。
他瞒不过自己。
每一次用拳头时,挥出的攻击都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落回他身上,像是有人在打他的脸并告诉他,你活该活成这个鬼样子。
早期是因为需要钱,被迫做这个;再后来,想脱身就没那么容易了,关系比金钱更可怖,像一簇簇藤蔓,把他死死缠住;无论他走到哪个城市,都有一张网,把他罩住。
更别提,他还有要做的事情没做完。
他拉开抽屉,先戴上铆钉质感的耳钉,金属在黑夜里闪出光泽,闫续戴上黑色的棒球帽,出了门。
酒局就在街边的大排档,明面上是兄弟吹水,实际上刘大和对面的头子早有过节。
一笔货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到今天便是期限,如果对面还不松口,刘大得让他们知道后果,不然怎么当头儿。
打手三三两两坐在大酒桌的四周,看上去也就像普通的食客。闫续这桌坐了五六个人,有几位不太认识彼此是谁,也有互相熟识的,正聊着天,话题无非围绕着女人、票子。
桌上摆着几个菜,还有一些龙虾烧烤一类的食物,闫续没有碰一下,只是沉默地喝酒。
身边的男人看出来,直接拎了几瓶摆过来,白的啤的都有。没有人邀请他喝,也没有人劝他吃菜,气氛莫名有一种体贴和理解。
“刘哥这是什么意思,还真就一点面子都不给呗?”
“该给的面子我想我已经给够了吧,现在是魏老板看不起我了。”
被称做魏老板的人看上去喝大了,又或者清醒着装呢,摇摇晃晃站起来有骂街的架势,刘大仍然坐在塑料椅子上,态度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