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时川总是冷淡的、眉眼间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阴郁薄戾,漆黑眼眸蕴藏无边森冷寒意,漫不经心又威风凛凛的横行于各种场合。
只有在面对棠岁晚时,寒冰消融,春水入怀,温柔又眷恋。
棠岁晚从没见过这副样子的霍时川。
高高立于马上,颀长矫健,眸光淡淡,却自有一股清越沉敛的意气风发。
微风扬起额前散碎的墨发,霍时川笑意灼灼,长腿夹了夹马背,逐月便心领神会,迈开马蹄大步奔跑了起来。
即使在颠簸的马背之上,霍时川的动作仍旧是不紧不慢的,收拢好了手里的缰绳,肩膀放松舒展,任由逐月撒开蹄子在这处草坪上狂奔。
额发被风尽数撩起,男人锋锐冷冽的眉眼暴露于灿金阳光之下,野性勃勃,游刃有余,光线流转在顺滑的缎面黑衬衫之上,好似饱吸了墨汁的惊鸿落笔。
鲜衣怒马,意气风流。
棠岁晚眼也不眨的紧紧跟随着霍时川的身影,几乎看入了迷。
指尖紧紧蜷起,连呼吸都急促了一些。
她好像知道,画室里的那幅画,要怎么落笔了。
霍时川让逐月绕着草坪跑了一长段路,确保自已会一直在棠岁晚的视线范围中,偶尔转眸对上小姑娘惊叹专注的视线,便得意的翘起唇角。
手掌下滑,轻轻拍了拍逐月的脖颈,霍时川嗓音带笑,“逐月,走,去她那儿。”
逐月嘶鸣一声,顺势改了方向。
鬃毛飞扬,蹄声哒哒。
棠岁晚站在原地,看着朝自已方向而来的逐月,呼吸略微一窒。
逐月的速度很快,冲势丝毫没有减弱的架势,连居翊都微微变了脸色。
棠岁晚却是毫无犹疑的站在原地,目光清凌凌的和马背上的霍时川对视着。
她相信,霍时川绝不会让她受伤。
果然,在十步之遥,霍时川骤然收紧缰绳,逐月便听话地收了冲势,又哒哒往前跑了几步。
最终在棠岁晚面前停了下来。
霍时川的眸色很沉,和棠岁晚对视着,缰绳略微松了松,慢条斯理抬手拍了拍逐月的脑袋。
“晚晚。”
在男人不疾不徐的低哑嗓音里,逐月收到了指令,缓缓曲起前腿,恭顺垂首,对着小姑娘单膝半跪了下来。
“这是马术界的最高礼仪。”
“……也代表着,我永远向你俯首称臣。”
他的眼眸静而深,带着浓浓的蛊惑勾人。
一字一句,仿若低声吟唱。
“我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