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還不利索:「二叔,喝、喝!」
高晉年卻是有些疑惑地看著6柚,但沒說什麼。
可是小梨子卻不幹了,他急得小身板一顫一顫的:「說謝謝!二叔要謝謝柚子叔叔!」
「啊對對對,要謝謝你柚子叔叔給的甜甜。」章思滿擠眉弄眼地起鬨。
小梨子:「對!」
之前哥哥和他都說了謝謝的,怎麼二叔還不懂呢?
嗨呀,還要小朋友來教!
高晉年更奇怪了,奇怪6柚居然主動把白糖拿出來分給別人沖水喝,而且還是人人有份,還奇怪章思滿言語間對6柚的態度。
他有時候只是懶得理不代表他不知道。
章思滿他們對6柚的態度他就門兒清。
不過呢,他和6柚在一起也不是覺得6柚能對自己幫上什麼忙,6柚有點兒小心思也沒什麼,他都看在眼裡,無傷大雅。
再加上高晉年覺得一個家裡和一個家外也不需要打什麼交道,只要不拖後腿就行,所以並沒有特意做什麼。
可是今天一看,怎麼章思滿言語之中對6柚態度要和善許多,難不成就短短半個小時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兒?
不過,他們關係變好他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所以高晉年也順著小梨子道:「那我也謝謝阿柚。」
可惜作為當事人的6柚只覺得臉皮發燙。
因為他給高雪萍說沖糖水後才想起來之前家裡的白糖都被他一個人收起來了——因為他前世今生兩輩子的財迷屬性和倉鼠囤積癖作祟(尤其今生在「運動」興起之後他就沒有過過好日子加劇了這種情況),在結契之後他就伸出試探性往自己這裡扒拉好東西。
家裡的財政大權暫時沒敢染指,不過如白糖、紅糖、法餅、罐頭這些金貴的東西卻是基本上被他收起來了的。
被收起來倒也是沒什麼,畢竟這些是過年送禮都拿得出手的好東西,家家戶戶都看得貴重。
其他人家也是這麼做的,就是為了防止小孩兒饞嘴不加節制一股腦地吃完。
可之前6柚其實是打算收著不讓其他人吃,等到自己後面偷偷一個人吃的——只不過因為和高晉年才結契沒多久,這些心裡計劃沒來得及實施。
當然,現在6柚恢復了前世的記憶,自然更不可能再做出背地裡吃獨食的行為了。
然而就算別人再也不知道曾經那些自私的小盤算,可此時被高晉年一句謝謝,6柚總覺得自己曾經那些不懂事的小心思其實早就被眼前這人看穿了,心虛得很。
為了不要再在這件事上糾結,6柚趕緊轉移話題:「章思滿過來是給你送東西的呢,你和他聊聊,我去地里接著干,要不然今天的工分該拿不滿了。」
高晉年卻拉住了他:「不用,我回來的時候已經請了假了,工分不滿就不滿吧,現在也不靠工分吃飯。」
章思滿接嘴道:「對,這年頭靠地吃飯根本就吃不飽,要是光靠工分的話,把年哥干虛了都養活不了你們……唉喲。」
高晉年冷哼:「你才虛。」
挨了一下的章思滿賠笑:「嘿嘿,我這破嘴,我是想說,給生產隊幹活不是能一輩子的事兒,斌子說的,好像就去年還是前年吧,就有個村子明面上有著生產隊,實際上私底下將那些土地分給各家各戶,分田單幹。嘿你們猜怎麼著!到年底了收糧食了一算,比以前大家一起干拿工分的要多出三成!」
高雪萍倒吸了口冷氣:「分土地!那不挨批判嗎?」
這時候農村是實行的人民公社制度,所謂的「分田單幹」是破壞公有制的犯法行為。
章思滿比劃出三根手指頭:「可是能多三成呢!那得有多少糧食啊!斌子說,那個村在分田單幹前可是有名的[吃糧靠返銷、用錢靠救濟、生產靠貸款]的三靠村,結果就這麼幹了一年,不僅還上了欠帳,家家戶戶都囤有餘糧了呢!」
高雪萍一驚一乍:「真的假的?」她家雖然因為二哥的原因不再是貧困戶,但若是能讓自家多點糧食誰不樂意?本來就是年輕姑娘,聽得熱血澎湃就忍不住有些蠢蠢欲動。
「當然是真的了!斌子那人可從來不吹牛,他可是……」
「他可是來讓你幫忙取自行車的吧?」高晉年突然打斷了章思滿的話。
章思滿正迷茫著話題怎麼忽然轉到這裡了,吶吶開口:「我不是……我一個人咋個騎兩輛自行車嘛,我是來給你送東西的。」
「東西?」
「咳,你走得才快哦,別人趙家給你準備的東西都沒來得及給你。本來想的是後面托人給你的嘛,但這不正好我和斌子都在,只不過斌子的自行車借你了,就剩下我這輛了,雖然我是女方那邊的,但都結婚了也是一家人了,而且咱倆還有斌子又是好兄弟,所以我就自告奮勇來啦!斌子他倒是想來,不過他是代他爸去的,那個身份,可是輕易脫不開身哦嘿嘿。」
章思滿是真健談,不用開口問他自己就呱唧呱唧竹筒倒豆子一樣把前因後果給全說了。
這也是趕得很巧了,高晉年做婚席的這家正好斌子是男方親戚,章思滿是女方那邊的親戚。
也怪不得早在十多年前國外就有個心理學家提出了著名的「六度分隔」理論。意思是你和任何一個陌生人之間所間隔的人不會過六個,也就是說,最多通過六個人就可以結識任何想要認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