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般的情况,琴酒会说那是boss的贪婪心理在作祟,可是面对里包恩(世界第一杀手,划重点),他很确信boss不至于克制不住那点贪欲,所以事实是他不认为这足够,他就是得在卖了琴酒之后还要让他回来,为此还试图利用里包恩。
他把琴酒放置于极端危险的境地,让他被组织隔绝在外,在整个过程中不设下任何屏障,只赌这份忠诚一如既往,哪怕被背叛和出卖也不会终止。
而这还不是那种普通的“出卖”
,是双方心知肚明的交易,在boss原本透露出的计划中,组织所要付出的代价就已经够大了,但最起码,作为卧底,琴酒不可能很轻松地转投加百罗涅,因此即便组织背叛了他,他也依然无处可去。
而这场交易给了他一个再轻松不过的退路,只要琴酒愿意,他甚至可以完全不管组织,毕竟他才是被抛弃的那个,哪怕现在他转头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扔给里包恩,都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被指责的。
反之,如果他要回到组织,那阻力才是真的巨大,当然,在此前提之下,要是琴酒真的对组织有如此深厚的感情,他能带回来的也不只是他自己……可前提终究是他还会回来。
也就是说,boss手上已经没有别的筹码,他把一切都压在了琴酒的忠诚上面,他只能赌哪怕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组织需要,琴酒还会是组织的琴酒。
这很难以想象,琴酒是个怀疑主义者,乌丸莲耶的症状只会比他更严重,就算琴酒对组织的忠诚看起来无懈可击,boss也不可能真的相信。
即便如此,他依然这样压上了全部,唯一的解释是——没有别的选择。
为了达成某个未知的目标,乌丸莲耶不得不放下自己的怀疑心理,假装他完全相信琴酒,而且很可能已经努力地把自己给洗脑了,所以他才能做出这样大胆的决定。
那么,到底要是什么样的东西,才值得他付出这么多,只为了一个“可能”
?
或者说,他其实不是想要得到,而只是想要“维持”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为什么会把筹码压在“忠诚”
上……
琴酒强行截断自己的思绪,再这样想下去,他恐怕没法维持平静的表象了,里包恩可还在边上看着呢……boss真是选择了最危险的交易对象,又一个走投无路的明证。
“你和迪诺很不一样,”
里包恩又一次跳到了车窗前,他没有实际地挡住琴酒的视线,但望过来的眼神却鲜明得比物理上的遮挡更影响开车,“就算我告诉他一样的事情,他也不可能意识到真相,所以我不会告诉他任何事。”
琴酒皱起眉,他不能确定里包恩到底知道多少,但却非常清楚,作为这场交易的另一方,里包恩不可能对boss的谋划毫无察觉。
而以这个人的性格,绝不可能放任事情发展,什么都不做。
他一直按照交易原本的步调进行(大概),只能是因为同样有着足够的自信。
那么,与boss相对的,里包恩为此放下的最后一枚筹码……
“不过,迪诺这样的人,”
里包恩继续说着,声音里满是意味深长的笑意,“总是能在一无所知的时候发挥出最大的力量。”
他还总觉得我的生活很可怕……琴酒的脑海中闪过迪诺的脸,不由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显然,作为老师,里包恩也很了解迪诺。
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
里包恩让这个交易顺畅无阻地进行下来,是因为他想要的也不是一个普通的,被交换过来的杀手,他想要的是让琴酒真正属于加百罗涅,而这一切的关键节点在于迪诺·加百罗涅。
为此他会向琴酒透露真相,但不会告诉迪诺任何事情,这两者其实都是通向目标的一部分,并无高下之分,只不过……
琴酒无语地看着前方的道路:作为当局者,有时候并不是很想要知道那么多事情,他就不能只当个快乐砍人的工具吗,心好累。
谈话
车子继续安静地行驶了一段时间,琴酒开口道:“您对他很有信心。”
“不如说我对自己很有信心,”
里包恩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说过,很少有人敢拒绝我,这是因为拒绝也没有用。”
他双手环抱,硬是把婴儿那种可爱的姿态做出了几分老谋深算的效果:“同样的,很少有人敢算计我,因为他们算计不过。”
这一瞬间,琴酒仿佛能透过面前这个婴儿那张可爱的脸,看到那个曾经的传奇人物张扬的神情,以至于他少见地产生了一些好奇的情绪——究竟是什么样的变故,才会使得这个人不得不被困在婴儿的躯壳里?
好奇归好奇,琴酒还是有理智的,他只是在心里想想,面上的神情依然镇定:“boss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这话让里包恩直接笑出声来了,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琴酒,问道:“那么,你是怎么想的?你认为谁会赢?”
琴酒能部分地领会他的言外之意,不是“认为”
,而是“希望”
,棋手问棋子希望哪方获得胜利,这话听起来还有点讽刺。
但是……琴酒笑了笑:“您不是说,这是‘双赢’么?”
“它可以是。”
里包恩回答。
“那我就希望它是吧。”
琴酒以略显飘忽的语气说道。
他真的不想再多说了,boss和里包恩对他似乎都挺有信心,但琴酒并不是那种很喜欢高屋建瓴思考的人,他还很讨厌面对谜语人,对琴酒来说,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它发生了,他接受了,不值得谈论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