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校尉个个敢怒不敢言,来副将府邸都是有公差在身,穿的全是袍服正装,也不方便活动训练,庭院中走动的人多,冰雪消融加上脚底稀泥那么一搅和,这一身袍服就算毁了。
屁大点的孩子见自己平日里圣旨一般的话说了不管用,立马委屈巴巴的向娘亲撒娇去。
那柳氏髻高高梳起,珠钗满头,一身貂皮裘袄极为合身凸显身段,皮肤保养的如同二八芳龄妙龄女子,妇人宠溺的哄着孩子:“哎呦喂我的关宁少主,谁敢惹你不开心呀,娘亲帮你骂他去。”
一听是那帮庭院中的大老粗不听自家宝贝的话,立刻柳眉倒竖出去就是一顿数落,说道最后什么老亲王才走了几天,你们这帮没良心的就不认亲王的骨肉了?忘恩负义的玩意云云。
这帮有能力有傲气的中层校尉早年就服老亲王和李普,这两位都不在后谭武以雷霆手段和自身能力震慑了在场的骄兵悍将,柳氏其实心知肚明,她也知道这些大老粗有情有义,所以不管怎么训斥,最后总会提到老亲王几句,只有这样这些人才会服软。
果不其然,面露戾气的众校尉还是在庭院中做起了俯卧撑蛙跳。
李慕白先前以军情紧急为由晾了会柳氏,忍着吵闹批阅完军情杂事,才起身前往庭院。
一进庭院李慕白有些傻眼,这些个四十岁左右平时自己得喊叔的校尉怎么就做起了体能训练?
其中一位校尉喘着气起身,拍拍手上的泥水道:“慕白啊,天气太冷,我们活动活动手脚。”
一众校尉纷纷抬头附和。
李慕白楞了下,看到了坐在一旁的柳氏和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心中了然,于是朝着身边的亲兵小声吩咐道:“去让家丁打些热水,弄点热毛巾和擦衣布过来,别让柳氏看到。”
亲兵点点头转身离去。
李慕白咳嗽了几声找台阶给诸位叔叔下:“我与柳姨娘要说些话,劳烦诸位叔叔下去歇歇。”
柳氏挑刺的劲又上来了:“都是些没有血缘关系的,慕白你自己什么身份不知道,以后别喊他们叔叔,万一被隔墙有耳上奏到陛下那里,说我们关宁李家笼络人心如何是好。”
李慕白背在身后的手连连煽动,示意庭院中众人散去,那些个闻言脸色铁青的校尉压着怒火鱼贯离去。
柳氏神色倨傲道:“看看这些个大老粗给你惯成什么样了,这关宁是咱李家的,这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武人能干些啥?”
李慕白不反驳也不附和,微微笑道:“柳姨娘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逛荡,谭叔府邸粗人多,万一弟弟这个读书种子看到了有样学样,伤咱们李家的文运。”
柳氏望子成龙是众所周知的事,如今大唐对文人又极为优待,那武晋裴家便是转型成功的标杆之一,关宁李家不缺舞枪弄棒的,就缺学富五车的才子状元。
珠钗满头的妇人一听此话立刻坐立不安,原本不闹腾一会出尽风头才走的妇人立刻一手抱起儿子一手遮挡孩子视线说道:“慕白说的对,耳融目染什么的最容易误导我家慕云了,那什么慕云读书时间到了,我先回了。”
送走了一大一小两位瘟神,李慕白长出一口气,谭叔说的对,不能来硬的,只能迂回作战,只是不知道裴宁那兔崽子现在在哪。
不提还好,一提起他就想到那小子赎了武花魁带在身边,自己就气不打一处来,老罗安慰自己说张闯给那小子贴了枷锁符和背山符让裴宁锻炼气机流转,若是身边没个护卫确实不放心。
李慕白有些无奈,毕竟天高皇帝远的,将在外还军命有所不受呢,更别说如今远在江南的裴宁了。
回来定要好好检验他的武道修为有无精进,若是有所怠慢就要让他知道关宁铁骑校尉的厉害!
老魏庄。
祭拜过了母亲,裴宁与魏展眉踏上重回渡口的路,接连两三个突如其来的喷嚏让魏展眉打趣道:“公子是哪家姑娘念叨你了。”
裴宁讪笑道:“就我这歪瓜裂枣的还遭人念叨。”
此时大日高悬,给冷冽冬日带来一丝难得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