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咎问道。
裴宁撩起长衫一侧,一枚明晃晃的斩鬼花背钱以红绳系挂在腰间:“青芒国局势混乱,妖怪横行,我等想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抓一两头实力一般的精怪妖魅,好去那龙虎山换些酒钱。”
小道童连连点头:“确实,咱大唐境内精怪妖魅现在真是稀罕的不行,就算能碰到那妖精还得打赢前来一同伏魔的捉妖人,难呐。”
渡船下方,大如帆布的水蛭精怪分化成数千小水蛭吸附在船底,一位精通水性的船员携带着驱妖符下水查看,先前船桨划动时时不时如逆水行舟,阻力极大,像是船底挂了一张缠满水草的破网。
船员下水后能见度太低,并无现异常,便迅上浮,青芒国这条脏河精怪横行,虽然大唐渡船货船历来无事,但自己也不想多待哪怕一秒钟。
被甲板上的船员拉上船后,下水船员抹了把脸,与身边同事笑骂几句,便领了赏钱回屋休息去了,全然没注意到吸附在脚脖子内侧的一条水蛭。
赵无咎与裴宁相谈甚欢,说自己的师父云游在外,青芒国一处与师傅有旧的道观观主寄信一封前来,说道观方圆百里三年大旱,恳请师傅出手相助。
魏展眉好奇问道:“赤松宗以祈雨灵验出名,令师可是周大川道号巨济?”
赵无咎一脸佩服:“魏哥博学多闻,只是我师傅常年云游,魏哥如何知晓我师傅的?”
魏展眉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年幼时曾被父亲带着亲眼目睹巨济仙师在桑蚕乡如雨师降世的神仙风采。”
“魏哥居然与我师傅有这等缘分!”
赵无咎脸上藏不住事,兴奋的满脸通红连连说道:“侥幸求得小雨一场,哪里当的起雨师降世一说,师傅他老人家收我的时候可没带我去桑蚕乡,我只是听师兄师姐们说过此事。”
魏展眉含笑与裴宁传音道:“赤松宗在大唐极为重要,总揽修行事务的葛仙师现在全职炼丹,祭祀祈雨驱邪这种事已经全权下放,江南为保水稻一年二熟,赤松宗的修士不仅要折损道行降雨,还要将不合时宜的积雨云强行打散,这个没什么城府的赵无咎目前看来能拜巨济道人为师,虽刚入二境炼气,但想来是某些天赋极为出彩的。”
三人在船舷处相谈甚欢,还是小道童的赵无咎一脸崇拜的听着裴宁说着边关风景,大漠孤烟,长河落日,黄沙铁甲,不时问些裴宁在关宁的饮食风土人情,只是当裴魏二人问道为何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龙虎山脚下邻国为何会如此妖孽横行,赵无咎压低嗓音道:“有小道消息称龙虎山当代大天师和数位外姓大天师外出伏魔,且宣布龙虎山封山,不然在龙虎山脚底下,青芒国再乱也就乱朝纲而已。”
裴宁来了兴致:“怎么说?”
赵无咎神色凝重说道:“原本各国出现妖物精怪寻常修士武夫解决不掉时,那些坐镇辖境的道门有此观,禅宗藏经阁,剑宗养剑庐,武夫讲武堂,儒家书院中的高人便会下山斩妖除魔,可如今的有此观中小真人大幅减少,往往一个有此观要管周围七八个有此观的辖境,再碰上青芒国恰逢乱世妖孽横生,数量骤减的小真人根本就管不过来,不然渡口处怎么会有那么多召集驱魔人前往青芒国的悬赏令?”
“莫不是和那宋国一个样?”
裴宁狐疑道。
赵无咎摇头:“师傅说宋国国祚被蚕食炼化实属闻所未闻,只是青芒国国祚乱而不断,并非如宋国亡国那般不可逆之势。”
甲板下那位回房歇息的水工自上岸后只觉得困顿无比,大脑昏昏沉沉的,其余工友出去吃饭时推搡了几下死猪一般的那位工友,听到呼噜声后工友们笑骂着鱼贯前去吃饭。
当改为卧室的舱门被关上后,甲板缝,床檐下,透气孔中数以千计的水蛭蠕动进屋,数百条水蛭紧密连接死死缠绕住那位睡死过去的水工手脚,最后两条水蛭盖住水工鼻子,睡梦中感觉窒息的水工刚一张开嘴巴呼吸,就等水工张嘴的水蛭鱼贯从水工口中进入!很快水工七窍流血而死,只是最后一只水蛭跳入口腔前将水工流出的血液吸食干净,丝毫不露痕迹。
船舷尾端,一位身材挺拔面容稚嫩的佩刀男子快步朝裴宁三人方向赶来,赵无咎看向那位少年衣着和所背雁翎刀顿时倍感压力,向裴魏二人解释道:“讲武堂少年校尉,天赋卓绝。”
裴宁直接想到了渡口看见的那位高个背影,如今近看居然是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