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辞镜神色依旧惜字如金:“借道,不必。”
仍旧是那般冷淡性子,黑袍男子看向朱辞镜身后的林青锋道:“这位是?”
“小师弟。”
朱辞镜说完点头致意度再起化虹而去。
黑袍男子不以为意缓缓返程,随手捻出纸张以小楷写下道友借路后塞进从玉骨扇中飞出悬停于身前的袖珍飞剑中,职责所在,还是要向宗门通报一番的,不然身为此地剑庐主人,对这般明显痕迹视而不见说不过去。
二人曾是入山修道前世俗人家定的娃娃亲,两家皆是书香门第,小有富贵,只是先后被山上相师慧眼识珠,墨袍男子虚长五岁,率先入山修道,家中长辈便带着愧疚去朱辞镜家悔了这门亲事。
随后朱辞镜入山修道,二人虽不曾见过面,但彼此名字却因缘而记,墨袍男子叫姜雨墨,以地仙胚子的傲人资质进入玄天宗修行,一路势如破竹,年仅二十已结金丹,只差一步便是化剑为丸的惊人境界。
只是自己从宗门恩师那边知晓朱辞镜十五岁就大炼本命飞剑与金丹熔铸一炉,确实是实打实的天仙胚子,不得不感叹一句人比人气死人。
道门修行,勘验资质这块自有等级划分,天资卓绝也分鬼仙,人仙,地仙,金仙,天仙,神仙之资,朱辞镜年仅十五岁以后来居上的巨浪拍死一众修行前辈,光从境界上来看天仙胚子的名头已经坐实了,只是并无实战战果流传出来,故而外界对朱辞镜也不是如何忌惮,空有境界而实战少的剑仙极容易在前期捉对厮杀中陨落,天才要活到最后才能称为强者。
姜雨墨回想起那位站在朱辞镜身后的所谓小师弟?这才想起日薄西山的千剑山去参加了二流宗门才会去的赌石大会,瞧着除了皮囊出彩一点,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还未入炼气境,真是笑死个人,如此天赋便是想要结丹都会遥遥无期,再好的皮囊在时间面前又能维持多久?
不过姜雨墨没时间多想,几位坐镇附近剑庐的宗门剑仙据说奉命外出了,宗门传信来说让自己多照看一下无主剑庐负责的辖境,有的忙。
赤红长剑穿云过雾,二人视线可及的地平线处,一座荒芜高山逐渐放大,千剑山到了,纵是之前来过,这座山体之上插满长剑的山头林青锋觉得叫剑冢来的贴切一些。
忽然千剑山上一道道恢宏剑光冲天而起,朱辞镜骤然悬停转身,因为不止千剑山,临近的拜剑山玄天宗亦是众多强横气息裹挟着剑光直冲天幕,作为结丹修士,朱辞镜还能感觉到方圆百里之内的众多强悍气息不加隐匿直冲天幕!估算大概距离,皆是大小宗门祖山,主山的位置,也就是说大批强者集体出动?
千剑山上其中一道剑光转瞬来到朱辞镜身边,化为一位青衫负手长须的高大老者。
朱辞镜急忙问:“师傅,什么事情这么大动干戈?”
“不光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只能透露这么多了。”
青衫老者抚须微笑:“辞镜,这就是新收的小师弟嘛?让他按部就班好好修行就可以,能练啥就练啥,宗主说了,宗门律令一切照旧,你师兄出关前宗门事务交由你定夺,掌律一脉由吕弘涵暂代,还有记得帮为师看管还原灯。”
“谨遵师尊法旨。”
朱辞镜领命。
“为师要赶上他们,走了。”
来不及与师傅道别的朱辞镜刚一抬头,各色流光一律冲破云海后转头朝着正南方疾驰而去。
带着林青锋降落在山头后稍加感知,果然一山高玄气息皆已不见,一宗祖师供奉皆外出,如今的千剑山战力最高者就是正在闭关中的大师兄了。
带着林青锋进入一处山洞中,一位负责教授修道坯子的老夫子缓缓走出,朱辞镜扬了扬下巴:“师傅不在,你就跟着陈夫子好好学,勤勉些。”
林青锋点头称是,眼角余光现一只墙壁上的壁虎正在直立行走,朱辞镜传音道:“不必多虑,是我千剑山护山大阵显化而成。”
离开洞穴,荒山之中走了约莫三百余步进入一个岩洞,烛台遍布,有些蜡烛烧的只剩烛台,有些蜡烛烧了一半灭掉了,剩下九盏微弱烛火坚强的燃烧着。
菩萨畏因,凡人俱果,对于修行之人来说,需要去红尘俗世间行走历练往往都会以旁观者身份观察,实在是避无可避被稍许因果沾染,他们便会想尽办法当场还清恩情或了却怨恨。
报仇若是不成,怨恨惧怕日积月累可能会成为心结,日后修行自然是要斩却心魔证道飞升的,有恩未报会间接影响飞升渡天劫的威力,就成了玄之又玄无人敢于小觑的因果循环。
毕竟蜡烛点燃后即烧钱,又烧心,唯有还愿后才能熄灭。
还是师傅他老人家心疼自己,一旁的石桌上摆着一盘清香扑鼻的胡麻饭,三下五除二吃掉,朱辞镜便准备盘腿打坐闭关,自己得帮大师兄分担一点。
壁虎化作一尾红色鲤鱼在空中辛苦上下扭动着身躯扑腾向朱辞镜,啼笑皆非的朱辞镜一手撑腮轻声说道:“错了,上下扭动那是毛毛虫,左右扭才是鱼。”
闻言改成左右扭动的鲤鱼果然现这样好使一点,于是迅游到女子身边,鱼嘴开合嗓音软软糯糯道:“辞镜姐姐,你带回来那个是新收的剑魁嘛?”
朱辞镜点头:“赌石大会的剑魁,气海之大,竟然连雪莲种子中蕴含的灵气都未曾充满其气海。”
鲤鱼震惊不已:“一颗莲子若是全部盛开至多一百零八株,也就是说这位剑魁气海上限深不可测?”
朱辞镜点头:“当年师傅测我天赋是一百五十朵莲花,但我前一百零八朵莲花生长度远没有小师弟快,他的天赋比我强太多。”
小鲤鱼点点头,得意洋洋道:“大师兄加师姐加小师弟,千剑山中兴有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