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纠震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先,先生??”
游溯低声说道:“先生乏了,先让他睡一会儿。你去召集诸位大臣,让他们现在就来明兴殿。”
陈纠道:“听闻主公今夜回归,诸位大臣都没有回家,现在还在明兴殿等着主公呢。”
游溯点点头:“善。”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明兴殿,而是抱着白未回到了自己的寝殿。待安顿完白未后,游溯吩咐了一句“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先生”
之后,才换下了风尘仆仆的衣衫,走进他阔别已久的明兴殿。
果然如陈纠所说,雍国现在排得上号,叫得出名的官员都已经在明兴殿上坐好了。游溯放眼看去,就见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罕见的凝重。
崇云考的眼底是掩饰不住的青黑,杜望,韦由房等人的脸上更是清晰可见的憔悴,可见已经不知多少时日没有睡好了。
游溯坐在主位上,抛弃了所有的开场白,直接问道:“现在谁能告诉孤,齐地究竟生了什么?”
他的声音是所有人都未曾听过的冷肃,冷得让人透心凉。
见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出头,崇云考不得不叹了一口气:“主公,齐国没了。”
游溯的声音不辩喜怒:“继续。”
崇云考很想有人能在此时救救他,但素日里能为一文钱和他掰扯几天几夜的官员们此时都安静的如同鹌鹑,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触雍王的霉头,崇云考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去年腊月,黄河决口,影响了整个黄河中下游地区,也影响了齐国的大部分国土。但是齐国执政没能很好地救灾,导致齐国上下灾民万千。灾民没有得到安置,秋收之时看着逐渐收获的粮食,便开始有人抢粮。”
“而这时,齐国上下竟然将这些抢粮的灾民全部打成叛贼,齐国执政甚至派出了军队来‘平叛’。黔不满之下动了起义,鬼面军领渡河突现临淄,将这些灾民都变成了鬼面军。”
一支数量庞大的,有人组织的,对齐国政权十分不满的叛军,却出现在齐国的都临淄,之后生了什么简直无需猜想。
崇云考道:“齐国执政带着齐王姜逃离临淄,现在不知所踪。齐国被鬼面军占据,渡河于琅琊建国,国号为‘周’。”
崇云考停在了这里,似乎是接下来的话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说。
眼见崇云考的额头都浮现出冷汗来,游溯却用一种平静的,甚至可以说是冷漠的声音说:“仲父,说下去。”
时隔多日,游溯再一次唤他“仲父”
,只是崇云考的脸上却看不见丝毫的笑容。面临游溯的催促,他只能苦笑:“渡河没有称帝,而是说他奉天之命以待真正的天子,在遇到真正的天子之前,都是为天子治国理政,因此只是自封‘棣公’,称将行‘共和执政’。”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共和行政不是重点,重点是崇云考至今都没有说出来的那条政策。
只是这条政策无人敢说,于是游溯替他们说出来了:“然后,渡河在他建立的周王朝重新恢复了国野制度。”
这一刻没人敢说话,他们都沉浸在巨大的震惊,甚至可以说是恐惧的状态当中,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当年武王伐纣建立周朝,归顺周王朝的人居住在高大的城池内,称为“国人”
,不归顺周王朝的人则居住在野外,称为“野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