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溯知道燕王易水在问什么。
现在朝廷的军队收复了两淮与中原,山东一片又是河周拿在手中,只等一个合适的时候,就会宣布归顺朝廷。
这样的盛世让朝廷占据了大好的形势,只等消息传开,不知多少人等着朝廷率大军收复失地,消灭叛王。
而叛王,自然是现在还剩下的两个诸侯王燕王易水与雍王溯。
现在的情况下,一人必然独木难支,必须两人联合才能和风头正盛的朝廷有一合之力。但谁能保证在这种劣势的情况下,盟友都坚定地反对朝廷呢?
尤其是,雍王溯的母亲是窦太后,只要雍王溯肯投降,窦太后一定不会亏待自己的儿子,天子为了名声着想,也不会对付自己的哥哥。
面对燕王易水的疑惑,游溯的目光微凉:“窦太主杀我阿弟,孤与她不死不休!”
听了游溯的话,燕王易水的嘴角竟然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来:“巧了啊,窦太主引诱孤的阿鸢,孤也与她不死不休!”
游溯握住酒杯的手一顿:“什么?”
燕王易水苦笑一声:“雍王以为为何燕国兵败如山倒,一路从豫州淮上退至莫城?难不成我幽州突骑能在平原地带输给那些江东鼠辈?当然不是!是窦太主引诱了阿鸢,让阿鸢偷走了布防图!”
燕王易水觉得自己已经要笑不出来了:“孤……可能要亲手处死阿鸢……”
毕竟是他的亲妹妹,是自父王母后死后,燕王易水唯一的亲人了。远在涿鹿的鲜虞八子还在期待着季鸢何时能收心,找个老实人嫁了,但现在的燕王易水却要为了给三军一个交代,亲手处死自己的妹妹。
燕王易水的心中无比的复杂:“那是孤的妹妹……但她害死的,是孤的袍泽……”
然而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燕王易水还未曾呵斥,来人已经哆哆嗦嗦地说了出来:“主公,翁主她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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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安平郡,南宫】
南宫,本是周公旦修建的成周宫殿之一,终周一朝尽是如此。成周灭亡之后,南宫逐渐从成周宫殿变成了一座城池,从莫城撤军的窦太主季峨山便驻扎在南宫。
南宫军营每日都是乌云密布,自从窦太主被雍王溯率领的三千凉州铁骑和莫城的燕国驻军里应外合所打败之后,窦太主每天都挂着一张脸,路过的江东子弟都知道,现在的窦太主不好惹,没空别在她眼前晃悠。
然而今日,南宫却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那位客人分明是个姑娘,披着一身黑色的斗篷,旁人看不到她的脸,却能看到风吹过后斗篷下的窈窕身段。
熟悉的人都知道,是窦太主的那位情人来了。虽然没有人知道窦太主的情人是谁,但是他们知道,窦太主很爱她的情人,只要她的情人一来,窦太主的心情都会好上很多天。
季鸢扑到季峨山的怀里“呜呜”
地哭了起来:“阿姐,我阿兄要杀我!”
季峨山安慰地拍着季鸢的后背,安慰道:“乖,不哭,有阿姐在这。”
季鸢从季峨山的怀里抬起头来,踮起脚尖吻上了季峨山的唇:“阿姐疼我。”
季峨山沉溺在这段柔情中。
亲卫十分有眼色地屏退了不相干的人,将季峨山卧房附近一片都把守成了真空区。
许久之后,季鸢气喘吁吁地躺在季峨山的怀里,不住地埋怨:“我阿兄好坏,他是真的想杀了我,我都听到了!”
季峨山安抚着摸着季鸢的头,说:“都是我的错,阿鸢,我会对你好的。”
季鸢闻言笑了起来,她忽然一个翻身将季峨山压在身下,问:“你会对我多好?”
季峨山看着她,那双和游溯如出一辙的黑曜石般的眼眸中满是柔情:“你想要多好就多好。”
“真的?”
季鸢笑了,她低下头,在季峨山的耳边轻轻问,“那……如果我要阿姐的命呢?”
与此同时,季峨山感觉到,自己的脖颈处被抵上了什么冰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