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乌鸦一般黑,你跟那些万恶资本家一样都喜欢潜规则员工。”
一提这个陆首秋就气短,毕竟她一开始目的就不单纯,岔开话题道:“那什么,刚聊到哪了,哦,阿霞的生前记忆,其实这个事是这样的……”
她是抹掉了阿霞生前的记忆,但无论人还是鬼魂,记忆都不能出现大段空白,那才真的会出大事,所以她只是将阿霞的记忆替换了,或许在被人认出后阿霞会疑惑,会去找真相,但从脑海里搜索不到半点关于那段记忆的画面,又从何谈起仇恨、悲伤。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阮鲸落问。
吃饱喝足,陆首秋躺在沙滩椅上吹海风看日落,伸伸懒腰,抱抱自己气鼓鼓的员工,“意料之中吧,当初阿玫姨让我将阿霞留在农场,时间长了免不了会遇到生前的人,早晚的事。”
“那你还让阿霞替你管理农场,避开点生人的话应该也很难遇见吧。”
“为什么要避开。”
阮鲸落愣住,她只是下意识觉得既然事先知情就该完美避开这些意外,而不是让意外撞上来然后再费心思去解决,难道不是这样?算了算了,事情都发生了,也过去了,再想这些有什么用,难得陪陆首秋来一趟深处,还是安心玩几天吧,回去之后又要干活,忙得很。
她们说要的海鲜干货蔚蓝都给准备好了,挺多的,海岛上最不缺就是海鲜咸鱼,陆首秋跟来进货似的,用超大号的箱子和麻袋装,然后统统塞进储物袋,阮鲸落这才知道她有储物袋,能装整个云黔,羡慕她直流口水,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个啊。
走的时候是深秋,回来时云黔已经入冬,早晨山顶还有霜,晶莹剔透的一层结在枝条上,没摘完的柿子悬挂枝头,红彤彤的倒是给这仙境增添了几分鲜活色彩,地里的菜叶子还能抠出完整的一张冰叶,霜冻过的菜似乎更脆甜好吃,陆首秋拧了好几个大萝卜丢进篮子,又摘了些小白菜、荷兰豆和皇帝菜,提着满满一篮菜小跑回鼓楼。
怕冷不愿意出窝的猪崽长大了点,和猪妈妈挤在暖和的稻草窝里看阮鲸落打扫鸡舍,从里掏出好几个绿皮鸡蛋,现在天冷,母鸡下蛋都少了。
花皮一家穿着陆妈妈给织的小毛衣等在门口,见着陆首秋就围上去转圈摇尾巴,陆首秋怕自己不留神会踩到它们,抬脚将它们扒拉到一边,“去去去,别挡路,回窝待着去。”
快过春节了,农场又开始宰羊杀猪,用秋收上来的粟米和炸过的五花肉、熏肉做小米鲊,蒸出来口感粘糯,因为拌了冰糖水所以有甜味,昨天陆妈妈就蒸了好几碗,现在热热就行,味道还是跟现做的一样。
陆首秋又拿萝卜擦丝炸了素菜丸子,从海岛带回的咸鱼闷在米饭上,再炒两个青菜,从腌菜缸挑几跟脆爽的腌黄瓜,中午饭就做好了,她趴在窗口喊阮鲸落回来吃。
“你爸妈他们不到这边吃?”
阮鲸落洗手进厨房端汤,是腊排骨树番茄酸汤,又开胃又解腻。
陆首秋盛饭,“他们已经吃过了,都在大门那边帮忙折元宝呢,快过年了,风水铺生意好,买金银元宝的生人很多。”
这算是彻底打响名号了,阮鲸落摇摇头,冲楼上喊:“阿霞,吃饭了,你在上面磨磨蹭蹭干嘛呢。”
这段时间阿霞住在鼓楼,没有回鬼寨。
一声不响就跑出去,差点闹出事,陆首秋罚她在鼓楼思过,哪都不许去,阿玫姨来求情也没用。
咚咚咚……阿霞跑下楼,“秋姐,都这么多天了,你就让我出去吧,待在这好闷呀。”
她每天就只能趴在二楼的窗户看外面,后村那帮小屁孩天天跑来嘲笑她,她都快郁闷死了。
“想都别想,你就在这给我好好反省。”
“我反省了呀,不该没跟你说就离开农场,不该去找生前的父母。”
咚!陆首秋举起筷子敲她头,“你最该反省的是本事不到家,出个门都能让管理处发现,你说说你,这几个月都在干嘛,一点没学着我的聪明,要是我没让你代管农场,管理处就把你抓了知不知道。”
阿霞捂住头,眼泪汪汪委屈道:“那你出远门不也被发现嘛,还说我。”
“我那是故意的。”
陆首秋努力找补。
“谁知道……”
阿霞小声嘀咕。
陆首秋扔下筷子,“你再说。”
阿霞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吱声,悄咪咪朝阮鲸落递了个可怜兮兮的眼神,help~~
阮鲸落耸肩,表示自己也爱莫能助,不过,“管理处能力这么强?她们不都是生人么,怎么知道阿霞的行踪。”
陆首秋重新拿起筷子吃饭,“基层员工是生人,其他岗位就不一定了,尤其检测岗,都是妖,妖生性敏锐,洞察力强,管理处会把他们当探测头用。”
“那是你厉害,还是妖厉害?”
“他们算什么东西,能跟我比?嗤……”
陆首秋不服气,又不好把自己过去那点事翻出来说,毕竟就她现在这个处处受管理处辖制的窝囊样,说出来阿落也不信,肯定觉得她在吹牛。
阿霞侧过来跟阮鲸落分享小道消息,“听阿玫姨说秋姐以前很厉害的,现在是有点不行了,估计是太老古董了吧。”
“死丫头你说谁老古董。”
阮鲸落摁住要跳起来打人的陆首秋,这人最近火气大得很,一点就着,“行了行了行了,你跟她一小孩计较什么,老说自己宰相肚里能撑船,现在怎么不撑了,你农场主大老板的肚量跑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