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听越像狗血剧的桥段,阮鲸落抖了抖,浑身都起鸡皮疙瘩,“真是受不了你。”
她起身往外走。
“你去哪啊,”
陆首秋将身体扭出一个高难度动作,“说好跟我上山的,不能反悔啊。”
山上有棕榈树,陆首秋说今天要去摘棕苞,就是还没有开放的棕榈树花朵,剥开外表的壳里面就是像鱼籽一样的花蕾,长得很结实密集,大概成年人的巴掌大小,有金黄、浅黄两种颜色,吃起来微苦,但口感鲜脆,焯水之后再烹制,凉拌、炒肉都很不错,也可以炖煮,鬼寨有一家店专做特色菜,其中就有用棕苞、胡蜂蛹、稻花鱼炖一锅的‘海陆空’,颇受欢迎,之前还带阮鲸落去吃过。
棕榈树长得高大,很难攀爬,阮鲸落还轻微恐高,知道自己爬不上去就在底下捡陆首秋丢下来的棕苞——陆首秋像个猴儿,双腿环住树干,一手半抱住,另一只手拿镰刀化开棕榈树坚韧的笋壳,把藏在里面的花苞掰下来,眨眼功夫就弄了一背篓。
“差不多了吧。”
树那么高,纵使知道了陆首秋非人类,但还是担心她会摔。
陆首秋嗖嗖下树,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再去掏一窝胡蜂,晚上我们也吃海陆空。”
“你可真能折腾,寨子那边都有现成的,非要自己做,也不嫌麻烦。”
“自己在家做饭多省钱啊,而且营养又健康。”
“哇!好有逻辑哦。”
靠,下厨的是她好不好,陆首秋对她的好只停留在大姨妈期间,再说寨子做的也不是用地沟油,怎么就不健康不营养了,上回也没少吃。
“我喜欢吃你做的饭,也喜欢跟你在家吃饭。”
直击命脉,阮鲸落立马闭嘴,乖得一批,同时也鄙视自己,就乐意当煮饭婆是不是!没出息!
陆首秋拎着镰刀走在前面,阮鲸落抗背篓在后,路过成片生长的野葱地,顺手摘了不少,旁边还有折耳根,阮鲸落敬而远之,陆首秋生扑过去埋头吭哧吭哧挖个没完,她的人生可以什么都没有,但不能没有折耳根。
有果树的地方都能找到胡蜂的巢穴,陆首秋弄来一大捆干稻草扎实绑在竹竿前头,这样的扎法稻草不容易点燃,会冒浓烟,熏得巢穴里的胡蜂晕头转向,憋不住飞离,这个时候就要极快把蜂巢割下来用纱布裹住。
将蜂巢丢进背篓,她拽起阮鲸落就往山下跑,“快走快走,蜂群回巢我们就麻烦了。”
阮鲸落边狂奔边崩溃,“你不是鬼吗!”
“鬼也怕被蜂蛰!”
“你这个坑货,我迟早被你坑死!”
怕蛰就带装备啊,赤手空拳就上来蛮干,她看陆首秋信心满满,还以为多厉害,靠。
一路跑到山脚才停下,陆首秋弯腰双手撑住膝盖大口喘气,“艾玛,累死了。”
阮鲸落差点瘫地上,“你还好意思说。”
有棕榈树的山离鼓楼比较远,今天就把黑毛驴骑过来了,回去的时候陆首秋侧坐在驴背上,另一边挂一个收获满满的背篓。
阮鲸落本来没想牵绳,是黑毛驴一直想往路边的庄稼地钻,偷吃别人家的东西,吆喝它又不听,不得已才把绳子牵在手上。
干完活回家的仙民看见了打趣,“哎哟,秋秋你家的小长工好乖喏,走在前头给你牵驴咧。”
阮鲸落的脸一下子就黑了,撒开手快步往前走。
真怕她做菜的时候往里面丢几包耗子药,陆首秋赶上来哄人,“你别生气啊,她们就是爱开玩笑,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人家也没说错。”
“错了错了错了,我们俩是白纸黑字的雇佣关系,是受法律保护的,再说她们也不知道我脚扭伤了走不动路。”
下山跑太快把脚脖子给拐了,她又想身娇肉贵一把就没有当作无事发生,正正经经享受扭伤带来的痛苦。
这么弱,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恶鬼,哪个鬼能把自己的脚扭伤,“行了,你闭嘴吧,工资都不愿意给,受哪门子法律保护,地府的法律吗。”
“那在你之前的员工也没有啊,我现在要是给你发,是不是还得给他们也补发啊,我很穷,没这么多钱。”
“再说话我就把你从驴身上扯下来,自己走回去。”
闭了几秒陆首秋又说:“别生气啦,你老生气……这样,晚上我做饭总行了吧。”
回到鼓楼也差不多可以做晚饭了,厨房的水缸养着好些稻花鱼,都有巴掌大小,嘴巴在水里一张一合,陆首秋捞出几条敲晕,去鳞去内脏丢进盆里放调味料腌制备用,那边灶上的砂锅在炖鸡汤,还是用章尾托人送来的千年老山鸡,还没打开盖子都能闻到浓郁的香味,拿来做海陆空的汤底肯定比寨子那边的好吃,阮鲸落总算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在家做饭了,食材确实是不能比的。
“这么多够了没有?”
阮鲸落的任务就是把蜂巢里的蜂蛹一个个挑出来,她举起海碗,新鲜的蜂蛹并非白胖,而是金黄,筷子头那么大点儿,挑了五六个蜂巢才得半碗,出货率不高。
这些只够做菜,“把剩下的也挑了吧,我拿来泡酒。”
第一次听说蜂蛹还能泡酒,阮鲸落神色有几分狰狞,“听上去就很黑暗。”
“大补咧。”
阮鲸落立马联想到以前那种贴在街边电线杆的小广告,顿时露出嫌恶的表情。
棕苞拿回来都提前焯过水放在盆里泡着去苦涩味,再切成细一点的片,做海陆空用不了这么多,陆首秋留出一部分打算跟牛肉炒,今天有牧民家宰牛,用垫了新鲜芭蕉叶的背篓给她送了不少牛肉、牛腩、牛杂,牛肋排也有小半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