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戈插口道,“在首届言灵直播战里,有选手以‘阿尔法式震腔虫鸣’参赛。大家这才知道,原来除了常规的震腔虫鸣外,还有这样一种动人心魄的声音。”
“这听着是个好开头啊。”
苏凉立刻道,“多好的宣传机会。他们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将这门艺术发展起来。”
安戈却摇了摇头:“遗憾的是,那次比赛对他们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开头’——真要说的话,更像是回光返照。”
苏凉:“?”
见她一脸茫然,奈亚帮着轻声解释:“那次参加言灵战的选手,是他们那一代里,最后一个传承‘震腔虫鸣’的人。”
出于某些外人不了解的原由,继承了正统震腔虫鸣的人往往体弱多病,且衰老得很快。那名选手在参加完第一期的言灵直播战后,也因为身体原因,不再参加相关节目。
“
阿尔法式震腔虫鸣”
因此再次淡出人们视线,除了那一抹短暂又深刻的惊艳,什么都没有留下。
当年那最后一名传承者之所以愿意消耗生命来参加言灵战,想必也有为了自己的种族技艺正名的意味——仔细一想也是,如果真心热爱着某种文化,怎会不希望它大放光芒于人前呢?
“这或许也是这次‘阿尔法式震腔虫鸣’被直接投票送到第二的原因。”
安戈道,“实际那名选手在这轮比赛里根本没用过言灵。大家会投票给它,大多数还是出于过去的惊艳,以及对未来的期待。”
“哦,这样……”
苏凉缓缓眨了眨眼,摇晃着营养液瓶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
在她的故乡,让人惊艳的东西也曾有很多,因为种种原因而遗失在时间长河里的也有很多。甚至还有不少,流落异乡,改头换面,难归故里。
这是许多同胞内心共有的遗憾,苏凉亦是同样。
因此,在听到类似的故事时,她心里总免不了有些波澜。
不过……既然这种震腔虫鸣再次出现在了言灵战的舞台上,就说明那些阿尔法星的人,最终还是设法把它给保存并继承下来了吧?
有机会的话,还真想亲眼去看看。
苏凉模模糊糊地想着,将手中的营养液一饮而尽。
她的旁边,林暖藏在帽子里的耳朵却悄悄动了一下。
兽人是善于捕捉气息流动的生物。无论是风、气味,还是某种稍纵即逝
的情绪。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他深深地看了苏凉一眼,迟疑片刻,缓缓将手里一瓶尚未开封的营养液递了过去。
他不知道苏凉在消沉些什么。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安慰一下她。
另一边,苏凉却是有些诧异地看他一眼,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下意识地说了声谢谢。
林暖摇了摇头,示意不客气。坐在对面的奈亚却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匆忙开口:“等一下,林暖你给的是什么味道的?我怎么瞧着像是……”
他话未说完,已经打开瓶口一口灌下的苏凉,动作忽然顿住。
她的五官像是突然被冻住了,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挂在脸上,莫名透出一种骇人的架势——然后就见她冷静起身,面不改色地含着那口营养液,转身往卫生间走去。
“……地狱辣口味的。”
奈亚缓缓将最后几个字说完。
林暖:“……”
他后知后觉地看看苏凉留下的营养液瓶子,再想想她离开时那张铁青的脸,心中忽然咯噔一下。
他有种预感。自己要完了。
*
苏凉觉得自己的嘴巴都要被辣掉一层皮了。
她一个人在卫生间里,漱了半天口,才终于将那种烧心裂肺的感觉冲淡了些。一边冲还一边在反思,自己是不是无意中哪里得罪了林暖。
是因为在赛区里还逼着他学习?还是因为让奈亚当众用了喵喵歌?
……等等,这么一想。好像得罪他的地方还是挺多的。
不管怎样,
先记他一笔。
苏凉在心里默默扒拉出小本子记仇,又反复对着水龙头冲洗了两遍,总算是彻底缓了过来。
她擦了擦嘴,转身往卫生间外走去。迎面另一队选手走过来。他们一路走一路交谈,在看到苏凉时,视线明显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苏凉视若无睹地走过去,大写的无所谓。原主那些事迹,备战区早都传遍了,她对此早有体会。
然而下一秒,某些钻进她耳朵的零星字句,却让她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脚步。
“那个视频……就她……”
“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