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它觉得自己是代表生的“方舟”
。
[任何存在都会走向灭亡,连神也不例外。除了我。]
[我可以带你逃离毁灭,得到永存。]
“你错了。”
亚摩说。
他望着这个毫无知觉地,即将迎来“灭亡”
的存在,说道:“你不是‘见证者’,你是‘偷渡客’。”
见证者不会杀死观测对象,至少他所在的这个世界,胎动之月已经吞噬了不知道多少文明——跨越世界线需要巨大的能量,只有不断献祭其他文明,才能让它一次又一次地穿越。
“你本可以是来自未来的“方舟”
,而今,早已无知无觉地迷失在了毁灭里。”
——也许或,祂就是亿亿万万个世界里“毁灭之神”
的集合体。
一个已经暴走的疯子,让众神都束手无策的庞然大物。
——谁能毁灭“毁灭”
本身?
亚摩默不作声地抬起手,十字星缓缓收束,变作他手中的箭矢,闪耀于箭尖。
他瞄准了对方。
这个动作似乎终于唤醒了一点胎动之月的久远记忆。
祂——毁灭的化身忽然回忆起了这个世界的种种特殊之处。
最特殊的当然还是眼前的金发少年,除此之外,祂在过去吞噬那些文明的时候,那些文明最后的幸存者,似乎都做了跟亚摩同样的动作。
即,瞄准。
可那些瞄准徒劳无功,那些攻击根本没有一次落到过祂的身上,就像一个滑稽的哑炮。
……果真如此吗?
此时此刻,一种莫名的心慌蓦地攥住了祂。
祂看见少年身后忽地开启了一个个时空隧道。
一道道记忆中似曾相识的熟悉能量,从中缓缓隐现。
——那是,那些祂以为是“哑炮”
的攻击。
蓄能炮,光矢,禁忌公式四十二吟唱,拟造轨道炮……
一个又一个,犹如无数绚烂时代最后发出的号角,正咆哮着奔来。
——九十九把钥匙,每个文明呕心沥血解开一把。无数文明,解开全部。
[怎么、可能……]
比起恐惧,更多的是一种不可思议的荒诞。
[不,我不相信——!]
祂的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最后瞄准祂的,是金发少年的箭矢。
亚摩:“在此永别。”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我也渴望你啊……]
为何不选择祂这边?
而少年只是平静地望着祂,手中拉开的弓弦稳得不动分毫。
在对方眼中的倒影里,祂第一次理解了孤独。少年可以填补它心中无边的空洞,这一眼的拒绝,让它仿佛被整个世界再度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