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早已举世皆敌。
“襄君殉国,死得也算名正言顺,如此一来,靖王算计落空,襄国也算是能够松下口气了。”
戚言咽了口茶:“康先生乃是靖国臣子,怎么处处替襄国考虑?”
“聊表心意,以示投诚罢了。”
康叔礼笑眯眯道。
戚言只看着他,并不说话。
康叔礼抬手作揖,仍是笑道:“礼一贯听闻世子美名,仰慕已久,盼望戚姑娘能念在故国旧交的份上,为我引荐一二。”
戚言却笑:“你一贯听闻世子美名,如今不怕他报杀父之仇?”
“诶——”
康叔礼拖长声音,笑着说,“襄公可是‘自愿’殉国,与我何干?”
“遑论我见戚姑娘投效世子,虽为靖人,却也深受信重,便知世子是真正贤德之人,任人唯贤,用人不疑。”
康叔礼说到这里,微微停顿,方才笑眯眯地将话锋一转:
“只是乱世之中,圣贤之君可不好当,总会有些阴私密谋之事,这些脏活累活,礼愿为世子代劳。”
戚言却笑:“冲着贤名而来,先生恐怕要失望了,世子比先生所想,更要豁达一些。”
康叔礼若不杀襄公,世子实际也并不介意脏手。
手里掌过兵的人,再仁慈也有锋芒,再贤德也知取舍。
“那岂不更好?”
康叔礼听了却是抚掌笑道,“不愧是戚姑娘选中的人,果然与我一拍即合。”
“襄国贫弱,康大人留在靖国做士大夫不好吗?”
“戚姑娘说笑了,大争之世,今日我强他弱,来日可又不好说了。”
康叔礼总是这副笑眯眯的样子:“跟着戚姑娘押宝,总不会错。”
戚言却神色冷淡:“押得对,却未必押得好。”
康叔礼摇着头:“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哪能事事顺心,能押对就已是谢天谢地了。”
“邵奕只杀与他作过对的人,先生不必如此。”
康叔礼笑容愈加:“那我可更要改弦易辙了,襄王已死,我与世子可说是在一条船上的人了。”
戚言不再多说,只道:“世子的营帐就在边上,先生若有意,便去自荐吧,用不用你,却要看他。”
康叔礼略微一怔忡,却似很快明白过来,起身一揖,笑得畅快:“多谢戚姑娘指点。”
留旧
轻骑快马,日行千里。
靖王收到密报,正是午后。
阅完密信,毫无迟疑地下令将田兆、康叔礼的父母妻妾等一应家眷扣押。
靖王亲卫带兵前去,两边却都扑了个空。
侍卫统领只好硬着头皮回来禀报。
“看来此二人,早有不臣之心。”
陈安跪伏在地,冷汗浸湿了额下一方红毯,粗看之下,竟似一摊深浓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