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引,不过是一句话。
原来这便是药引。
原来靖王才是药引。
待戚言喝完药后又歇下,襄君沉默地退出房门。
跨过门槛时,眼前倏然一黑,摔倒下去。
周围侍奉的众人皆是万般惊吓,匆忙来扶。
闵煜头脑晕眩,胸口也窒闷极了,仿佛堵着千百把刀子,正缓缓割动他的内腑。
他极力喘|息,这闷痛却缓和不了半点。
直到他咳嗽两声,咳出了一手鲜红。
一众侍从更是惊骇欲绝。
神医恰好自他之后走出,见状顺手替他把了把脉。
而后将他的手抛回去,轻“啧”
了声:“一个两个,怎么尽是心病?那药你也喝两副吧。”
汤阳一诊,万金难求。
闵煜却神思恍惚,听之未闻。
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凉。
他日夜陪伴,不及一句靖王未死。
果然,她的爱恨都围绕着靖王,他于她而言,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路人。
他竟还有余力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实在有些计较了。
毕竟这事不是一早就知道的吗?
后来者,本就如此啊。
他只抬手,制止了侍从的慌乱问询与前后通报。
“勿要喧哗,”
他轻声,“戚姑娘还需静养,我不过是有些累了,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弄得人尽皆知。”
鹿血
得了神医药引,戚言的病情竟真的日日好转起来。
不过日,已能披衣下床,处理些事务了。
闵煜来见她时,她正提笔在文书上写着什么。
面容一派沉稳冷静,又是曾经那个智珠在握的戚相。
前几日卧病时的脆弱崩溃,如今在她身上已看不出分毫,仿佛一场错觉。
“已至深冬,天气严寒,戚相大病初愈,何不再歇息一阵?”
“歇够了,也该做些事了。”
戚言没有立时抬头,而是先写完了手头的东西。
待她搁笔,闵煜正往一旁的火盆中添炭。
戚言沉默地看着他,直到闵煜递来问询一眼,她方才道:“国君消瘦不少。”
闵煜只是笑,只字不提近日来的照料,只说:“戚相告病,事务繁杂了许多。”
火盆中的木炭爆开一簇火星,飞舞着升腾起来,轻微的“哔啵”
声在静室中尤为清晰。
“辛苦国君照拂。”
“戚相安好,便是襄国之福。”
话毕,两人间一时无言。
窗外正在下雪,细密的“梭梭”
声接连不断。
更衬得室内静寂。
闵煜踌躇着,开口正想要说些什么,门忽然被一把掀开。
汤阳鹤氅飘飘,一手抱琴,另一手端着药碗,大剌剌收回踹门的脚,毫不见外地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的药童默默收起伞,替他掩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