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了……”
江宜重复着他的话,“不会回去了吗?”
“不回去了。”
江宜身体稍稍放松,嘟囔着:“我好想你,可是你总是不来、不来看我,我就不、不想要你了。”
陈熠池收了力道,将人抱得更紧些:“你不要我了,我要你。”
“我瞎说的,少爷,你别难过。”
江宜心软,他一双眼睛浸在水里,像隔着云雾的星月,“我不是不想要你,我就是害怕。”
陈熠池拂去他的眼泪:“江宜,我们结婚吧。”
声音并不高,像隔了千万重山的清风明月,温柔静谧。
江宜愣住了,他的脑海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缠绕,怎么捋都捋不清,舌头也打结了起来:“结……结婚?”
陈熠池说:“我们领证,结婚,旅游,然后去你想去的地方定居,只有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江宜点了点头,冲他笑了笑:“好啊。”
果然书里说的没错,死之前,都会幻想和自己最爱的人共度,不然这三年之久,陈熠池为何从不入他的梦中。
他这不是做梦,他是快要死了。
只不过跟他设想的死亡方式有些不一样,他不是在出租屋里痛苦绝望的死去,而是在陈熠池的怀里,听着陈熠池的承诺,安静的离开。
江宜有些遗憾他的想象太过于贫瘠,再精彩的情景,他也想不出了。
忽然门开了,进来的是郭医生,他身后跟着一个人。
阳光笼罩在那个人的身上,很耀眼。
江宜眨了眨眼,看清楚了那个人的面容。
不知为什么,他的心突然就空洞失落起来,好像用多少滴眼泪都填不满的空虚。
夏清寻脸色晦暗不清,沉默不语跟在郭医生身后。
江宜想起来了,这里不是他跟陈熠池见面的地方,在陈熠池回国之后,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是夏清寻办公室外面。
他去给夏清寻送午餐,看见陈熠池也提着吃得进去,他就躲在门外,偷听他们说话。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陈熠池也会怕一个人吃不饱,给他送餐,他们有问有答,不会因为别人问了什么不该问的,就冷淡他。
陈熠池已经在外面找到了喜欢的男朋友,只有他一个人折了羽翼,困在原地三年,永远逃不出自己编织的心牢。
如果夏清寻出现在这里,是否可以说明,这一切不是幻想,他侥幸活过来了,而要承受的痛苦比身体的疼痛还要重上千百倍。
江宜浑身的血像流干净了似的,手脚冰凉,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面什么也没有。
那一刻他便确定了,他还活着。
陈熠池紧紧搂着他身体的力道压得他喘不上气,比腰穿的时候还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