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她就坦承,他们之间仅是一场交易,无关情爱与责任。
对于这样的人,他本不该去期待什么。
顾不言再次抓住她的手腕。
第一次抓她的腕,是为了拉近她。
这一次抓她的腕,却是为了推开她。
推得她再次后退两步,还趔趄了一下。
他的语气比冰还冷:“本座刚刚靠近你并非是想要亲你,而是想告诉你,即便你开口挽留,本座今夜也不会留宿于此。”
他面带嘲讽:“金毋意,从一开始,你就想多了。”
金毋意闻言,胸口竟暗暗一松。
“贫妾今日进退失据,还望大人莫要气恼才好。”
说完仍是上前一步,“容贫妾先给大人更衣吧?”
“不用了。”
他拒得干脆。
继而拂掉她的手,自行扣好外衣,再系上玉带。
她呆立于侧,一时计穷。
面对这个心机深沉且喜怒无常的男人,她好似躲开不对,靠近也不对。
顾不言已重新坐回到案前,开始翻阅文书。
不过片刻,门外突然传来梦时的声音。
“小姐,我提了晚膳过来,要送进来吗?”
金毋意顿了顿,隔门而应,“梦时,你稍等。”
随后她看向顾不言,试探着开口:“大人,你现在要用膳吗?”
他抬眸,神色意味深长:“本座不饿,莫非你饿了?”
她连忙摇头。
他不饿,她自然也不敢饿。
顾不言收回目光,继续翻阅文书。
语气漫不经心:“既然都不饿,那便让他在外头等着吧。”
“那……要让他等多久?”
他再次抬眸:“怎么,你心疼他?”
她嗫嚅着,“贫妾是担心……饭菜凉了。”
“凉了再拿去热便是。”
“知道了。”
她再次隔门回应:“梦时,大人现在不饿,你再等等。”
梦时也回了声:“好的,小姐。”
如此,屋内屋外皆安静下来。
顾不言起身拿出一卷宣纸,随口吩咐:“你给我研墨吧,我有些文书需要抄录。”
金毋意乖乖应“是”
,继而开始于案头研墨。
他则在案前细细地书写。
摇曳的烛火下,他一手小楷写得行云流水笔走龙蛇,犹如他身上那股冷峻而磅礴的气势。
见她往纸上瞟,他扭头问:“你在看什么?”
她微微一笑:“大人的字真好看。”
他不过“嗯”
了一声,便再无话了。
漏刻里的时辰在缓缓流走,夜也渐渐沉下去。
微敞的窗外,虫鸣声在此起彼伏。
甚至还有蛙鸣声从不远处的水塘传过来。
金毋意研着墨,研得眼皮也开始打架了。
她不明白他为何要急着抄这些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