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门虚掩着,还未进屋,先听见说话声。
“喂,你行不行啊,不行让我来。”
——顿珠的声音。
“和个面,看把你能耐的。”
这是时序。
昨晚还掐架呢。祝今夏站在门外,心道,看来是和好了。
对话还在继续。
“要我说,你们汉族人就是不会做面食。”
“呵。”
时序嗤笑,“烙个饼还烙出优越感了。”
“我不止会烙饼,我还能歌善舞,有本事晚上跳锅庄,跟我比划比划。”
“你怎么不去跟新疆人比烤羊肉串,跟蒙古人比摔跤?”
“谁告诉你新疆人就会烤羊肉串了?”
“那谁告诉你汉族人就不会做面食了?”
……
这是又掐上了。
祝今夏轻咳一声,敲敲门,打断了他俩。
厨房里的两个脑袋齐齐回头。
昨晚还因为强要她的伙食费被时序骂呢,顿珠还心虚着,为此异常热情:“呀,祝老师来啦!怎么样,昨晚睡得还好吗?冷不冷?床硬不硬?我们这水声大,没吵着你睡觉吧?”
时序不紧不慢笑了一声:“再吵能有你吵?”
眼看着又要掐上了。
祝今夏赶紧进门,一边说自己睡得很好,一边岔开话题,“你们在做什么?”
早餐很简单,酥油茶,青稞饼,还有一盆下饼的时令小菜。
时序分了些小菜出来,给楼上楼下的老师送去,临走前,朝顿珠使了个眼色。
等他走后,顿珠挠挠头,有些不自在地说:“祝老师,那个,昨天的事……”
他有点磕巴,还没说上两句,脸已泛红。
身为学校里最年轻的老师,头上的哥哥姐姐们更多时候其实把他也当孩子,凡事让着,做错事也一笑而过。
不等他多说,祝今夏抬头笑道,“昨天怎么了?”
然后是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怎么,校长跟你告状了?”
顿珠一愣,“告什么状?”
“告我一时手残,把他碗给洗坏了啊。”
祝今夏在桌上左右看看,拿起时序座前的碗,指指那细小的缺口,“就这只。”
顿珠接过碗,不知不觉就被岔开了话题,听她说起自己如何不爱干家务,又是如何把碗给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