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刚满三年,你不仅带回来个留洋大小姐,进门第一件事就要跟我离婚。”
从他回来开始就处处要强的阮嘉眠声音突然放软:“顾先生,我很贱吗?”
那声音似乎是含着破碎的冰碴,灌进顾九川的耳朵,将他的五脏六腑瞬间扎得又疼又凉。
刚刚那股冲破脑门儿的欲望,也随着她眼底的破碎,凉了……
他倏地松开手,嘴角崩成一条直线,最后看了她一眼,出门了。
砰的一声。
门被男人用力关上。
阮嘉眠听着外面男人冷冽的声音响起:“人放下,其他人跟我走!”
听听堂堂军靴的声音由近及远,阮嘉眠才终于舒了口长气。
春枝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她要推门进来看看阮嘉眠的情况,阮嘉眠急忙制止:“我没事,你先回去休息吧。”
话音落下,水面上浮上男人的短发。
阮嘉眠和他撞了对视。
又不知所措的移开视线。
确认外面没人后,顾铭西从水桶里爬出去,跌跌撞撞往外走,失血过分的他,身体虚虚浮浮,勉强挪动着步子。
阮嘉眠看不下去,起身找东西披在身上,出去扶着他进自己的房间。
还好她泡澡有穿内衣的习惯,加上上一世也经常穿泳衣跟朋友去游泳,在水中被男人撞见不是很尴尬。
但顾铭西没经历过这些,他面色涨红,开口声音哑得不得了:“刚刚谢谢你。”
阮嘉眠没说话,把他放到床上,自己去擦干净身上的水渍后,穿整齐衣服返回来,第一件事就解男人的衣服。
他下意识摁住女人的手,脸色潮红:“别,男女授受不亲。”
阮嘉眠神色郑重:“我在给你处理伤口,你的伤口边缘已经有感染迹象,再不把子弹取出来,消炎杀菌,你的胳膊很快就会废掉。”
听她这么说,原本还不好意思的顾铭西愣怔一瞬,不好意思挠挠头,也不再推脱。
看着阮嘉眠熟练地拿剪刀将他的衣袖剪开,顾铭西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
她一个深闺女子,从小锦衣玉食,为什么会做起这种事如此熟练!
阮嘉眠上辈子虽然是医生,但那个年代和平繁荣,作为外科医生的她连持械斗殴造成的刀伤都很少见,更别提枪伤。
在看到顾铭西胳膊表面上枪口周围翻涌出来的皮肉,她眉头紧蹙:“情况有点棘手,我现在需要立刻做手术给你把子弹取出来,但我这里没有麻药。”
说话间,为了卫生起见,她将顾铭西上半身的湿衣服脱下来。
他此时此刻,他胸膛赤裸躺在女人的床上,腹沟的上一寸袒露,硬实的线条沿着赌气两侧插入男人黑色的西裤。
呼吸起伏间,腹肌一张一缩,顾铭西的皮肤很白,零星的水渍在胸肌见融化流淌。
张狂,野性,又带了些反常的润雅。
阮嘉眠不免有些看呆了,她一直以为顾铭西是病弱美人,没想到每日不变的白色暗纹长袍下,是男人张弛有力的另一幅面孔。
“咬着毛巾,问题应该不算大。”
顾铭西沙哑的声音唤回她的注意力。
“好。”
阮嘉眠有些尴尬,拿起毛巾卷成卷儿塞进顾铭西的嘴里。
只是她忘了,那个毛巾刚刚用来擦拭过自己的身体,如今,上面还残留着阮嘉眠的体香,混着玫瑰花瓣的香气,萦绕在男人鼻尖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