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秋雨低着头,双眼无神地看着兰花。自己的姓冠的是师父的姓,师父的教导和意志早就深刻在了心底:为女儿要自强,上可效李易安、梁红玉,下可教后世万民。于是她朝攻读,晚习剑,为的是有朝一日,能报效朝廷,治国安邦。
师父将她托付给陈家庄,定是希望她平安无事。她很懂事,绝不做鲁莽的事,如果师父真的出事了,她要带着她的希望和意志活下去。古时勾践尚能卧薪尝胆,十年磨一剑,今时,她傅秋雨也可以效仿。
崔氏夫妇带着傅秋雨刚离开不久,一行官兵便将宅子包围!接下来的几日中,临安城内到处在抓跟夫人有关的人问话,一时间满城风雨。
早已出城的傅秋雨,回望临安城,心如刀绞。
她在一处小山坡上,将兰花葬了,给它立了个碑——“兰花冢”
。一同埋葬的还有她的名字以及性别。从那以后,她不再叫“傅秋雨”
,他叫“南宫令”
。
往事如风,过往难追,只能凭阑愁上愁。青山绿水,随处可见,花开花落无人诉。
九年后,南宫令站在“兰花冢”
前,同一处地方,却是物是人非事事休。“那场杀戮,或许才刚刚开始,我能做些什么?”
他像是在自问,又像是在问别人。
清风拂过,寂寂无声,没有人回应。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似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能不忆江南~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啊,何日更重游哇,何日更重游……”
周玉奴在练歌,即便是小樊楼的一姐,她都没有懈怠。她的歌声婉转动人,一首白居易的《忆江南》经她的嗓子,不光唱出了吴侬软语的江南特色,还增添了几分诗词中烟波浩渺,水光潋滟的豪气和柔情,可谓刚柔并济。
花弄影在一旁打着拍子,一曲歌毕,她的手还在机械式地轻拍着桌面。
“花姐……花姐?”
若不是周玉奴的呼唤,花弄影估计会一直重复着拍打节拍。
“奥……”
花弄影回过神来,“唱得不错。”
周玉奴见她走神,料想必有些心事牵挂着,便问:“花姐可有心事?不妨与我说说。”
谁知花弄影居然噗嗤一声笑了,轻摇着小扇,斟了茶来,递与周玉奴:“来,喝口茶润润嗓子。”
说心事,是有那么一桩啊,不过要从何说起呢?是从小樊楼里混进来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是那个吴妆娘的事?得,这些事还与你周玉奴有那么一些关系。
于是花弄影便跟周玉奴说起了宋小妹的事情,不过周玉奴一直以为宋小妹是花弄影聘来的,今日方知不是,很是诧异。
“你说她叫什么?”
花弄影问道。
“宋小妹。
宋小妹,记住这个名字了。好名字啊,招财。
原来花弄影自那天见到宋小妹之后,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待一行人走后,便从姑娘们那里得知了“美容三联方”
的事,也了解到周玉奴隔三差五就会叫这个小姑娘来梳妆。怪不得呢,周玉奴的妆容和发型与之前大不一样,不过讲真,还真好看。看来是个人才呢!“爱才如命”
的花弄影暗暗有了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