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澜音皱眉:“你要多管闲事?”
简知鸢摇了摇头:“刚刚听郡主训斥了他几句,有些好奇罢了,我觉得太后宫里其他太监换了个遍,应该是他们自己的问题,说不定是犯了什么错,郡主不去拿犯错的出气,为何反倒怪留下来守规矩的人,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简知鸢听得出来,林澜音至今应该还不知道太后的那些风流事。
至于那些被换掉的太监,恐怕也未必就是真太监。
而这个被留下来的真太监,反倒被林澜音怀疑,看到他那被砸得血肉模糊的手背,估摸着林澜音还会对他进行严加审讯,简知鸢才顺嘴提了这一句。
换做往常,被简知鸢这般当众质疑林澜音早就发火了。
简知鸢也已经做好了跟她杠上的准备。
不曾想,刚刚还趾高气扬的林澜音当即就红了眼眶,看向简知鸢质问道:“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连你也不信我对不对?”
眼看着她委屈地落泪,反倒叫简知鸢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林澜音抹了一把眼泪,无比委屈道:“我知道的,外祖母身体好得很!怎么可能突然说去养病就养病,甚至连我的面都不见!我阿娘他们还诓我,说此事跟你有关,说外祖母是见我帮衬着你说话,气我恼我了,才这般冷待我的,可我不信!所以才想要调查此事。”
这话叫简知鸢有些意外。
林澜音继续哽咽道:“永宁宫里的奴才也都换掉了一大半,就剩下殿外几个粗使宫女和这小太监,有人指认他前几日在你离开永宁宫之后,就被召进殿里,也不知道跟我外祖母说了什么,我外祖母原本对你观感不错,怎么突然就变了态度,一定是他在里面挑拨了!我不打他打谁!”
简知鸢没想到林澜音会这么信任她,而且是为了给她出气。
站在她的立场,她做这些就是因为相信简知鸢,想找到真相还简知鸢清白,没想到简知鸢反倒帮那小太监说话,也难怪她会这般委屈了。
“郡主。”
简知鸢欲言又止。
简知鸢知道,太后不见林澜音,多半是因为她毁了容,一身伤,见不得人,而且,皇上已经变相地将她软禁并发往行宫。
就算她想见林澜音,也未必见得了。
但以她往日对林澜音的宠爱,拒见林澜音显然说不过去,怕林澜音多想,也为了打消外界的疑虑,长公主才让简知鸢背黑锅。
说是太后恼了林澜音同简知鸢相处,在气头上,所以才不见林澜音这样的借口,既给了林澜音较为合理的解释,也提醒了林澜音以后跟简知鸢保持距离。
倒是个法子。
可偏偏林澜音相信简知鸢,一根筋地要彻查此事。
现在简知鸢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只能安慰林澜音:“应该都是底下的人争抢功劳信口胡说的,我听说太后是突发急症,这能有假吗?她走得匆忙,顾不上见你也是正常的,你又何必跟这小太监一般计较。”
话音才落,却见林澜音突然抬起头来,睁大了眼睛看向简知鸢,一脸期待道:“简知鸢,我只问你一句话,我外祖母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跟你有关?我信你。”
简知鸢不是没说过谎话,没演过戏。
可是,在面对林澜音那样真诚的一双眸子,原本要脱口而出的笃定回答,却不由得多了几分迟疑。
太后的结局虽然是她咎由自取,但也确实跟霍承渊有关,简知鸢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可简知鸢不能告诉林澜音真相。
不然的话,以林澜音这藏不住的性子,必然惹出更大的乱子。
到时候,不仅仅是长公主府、林家要受到牵连,泄露消息的简知鸢也难逃责罚。
而且,简知鸢看得出来,长公主在努力保住太后在她心里的形象,保护林澜音的纯真。
所以,沉默了一瞬之后,简知鸢换了个说法:“我只知道太后是因为急症才去了行宫,至于旁的,你应该去问长公主,而不是问我一个外人。”
这话并未说得绝对,而是留了周旋的余地,但好在林澜音并未多想,“那好,我信你,外祖母和我阿娘应该是先前对你有所误解,等她回来了,我亲自带你去跟她解释。”
林澜音还不知道,太后应该回不来了。
知道一切的简知鸢也只能点头:“好。”
见她应下,林澜音这才带着几名宫女走了,甚至都没顾得上管那个地上被她砸伤的小太监。
等林澜音走远了,那小太监才连忙给简知鸢磕头:“刚刚多谢简姑娘救命之恩,奴才下辈子一定当牛做马报答简姑娘!”
简知鸢没有开口,那小太监观察简知鸢的面色,继续磕头道:“还请简姑娘明鉴,奴才春生,只是永宁宫外殿负责打扫园子的粗使太监,那日被太后传唤进去,也只是询问了奴才两句关于花圃的事情,跟简姑娘绝无半点儿关系!一定是有人看不惯太后提点了奴才,才故意在郡主面前说了奴才的坏话!”
听到这儿,简知鸢才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处理一下手上的伤口吧。”
那叫春生的小太监连忙又磕了几个响头才弯腰退了下去,走时还不忘将地上的血迹用袖子擦干净,看起来倒是个办事细心妥帖的。
虽然林澜音可能是冲动之下被人利用了,但简知鸢却有种强烈的直觉,这个春生有问题!
从温泉山庄回来,简知鸢心里其实一直隐约有个猜测……不知道是不是她想的那般。
不过太后和温泉山庄这件事,事关重大,便是刘静雅她也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