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了还是不烂,我就蒸的时候多蒸煮一会儿。”
“煮完了,捣碎了,继续泡。”
阿昭造纸术的成功秘诀就在那“多泡一会儿”
、“多煮一会儿”
、“多搅拌一会儿”
的每个都“多一点点”
之中。
“阿昭真厉害!”
贺兰定赞叹道。
贺兰昭羞赧,小脸红扑扑,笑容如阳光般灿烂,“都是阿兄教我的啊。”
“不过,这个纸和阿兄在铺子里买到的纸不一样。”
阿昭歪着脑袋,“感觉更像是毛钻。”
“快拿给阿兄看看。”
贺兰定迫不及待。
阿昭一溜烟跑出去,又一溜烟跑回来。回来时手里小心翼翼端着个碗口大的竹篾,那是代替丝袜网兜用来捞取纸浆的工具。
草原风大干燥,一夜冷风吹过,晾晒在竹篾上的纸浆已然半干了。阿昭小小揭下竹篾上的“纸饼”
,嘟囔道,“有点太厚了,颜色也不好看。”
阿兄从店铺里买回的纸张都是薄如蝉翼,亮如丝绢的,而自己做出来的纸,像是压扁了的羊粪球。
“已经很厉害了啦!”
贺兰定接过“纸饼”
,细细打量。
的确算不上一张成品纸,有点像上辈子市装鸡蛋的硬纸壳子,表面粗糙还带着一股子的烂草臭味。
可是,硬纸壳子也是纸啊!
“可能是因为竹篾过滤不行。”
贺兰定抓耳想着,复又鼓励小孩儿道,“反正,咱们这算是造纸成功啦!再细细改进便是。”
“嗯!”
小孩儿重重点头,认真接下了这份任务。
“以后这纸就叫阿昭纸!”
阿昭心想,那我可得把这纸做得好看些。以自己名字命名的纸张可不能像臭烘烘的羊粪蛋蛋。
造纸术的初步成功让贺兰定阴郁的心情稍微好转了一些,待看到那些神情或是凄惶,或是麻木的流民之时,情绪也就没那么低落了。
“姓名、年龄、家住何方、家里还有什么人口、有什么手艺、日后有什么打算。。。。。。”
贺兰定准备给这些难民来一次摸底排查。
“小人。。。。田文汉。。。。年二十。。。。。”
一个男子颤颤巍巍地回答着贺兰定的问题。
贺兰定手中记录的笔一顿,诧异地看向眼前的男子:黝黑干瘦的脸颊、凹陷浑浊的眼睛、佝偻卑微的腰杆。。。。。。怎么看也该是个中老年人了。竟然才是本该风华正茂的二十岁吗?!
“小人。。。小。。。。。”
男子声音打颤,因着贺兰定不明所以的一瞥,浑身都抖动起来。
“小人说谎了!”
男子尖叫,“将军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