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阿兰夫人那边。”
斛律金直言不讳道,“阿兰夫人防我防狼一般,我斛律金可不是那样的人。”
的确,在收到消息前往斛律部落的路上,贺兰定就大致打听了斛律金的情况。
这人在外名声很不错,一方面自身有能力,另一方面为人很不错,很讲义气。但是人品好不代表没有野心,否则也就没有斛律部落眼下的这场闹剧了。
主帐的骚乱在斛律金和贺兰定进入营地的同时已经平定了,帐外虽然依旧有人把手,但是已经不限定进出了。
走近主帐,女人痛苦的哀嚎声、孩童扯着嗓子的哭啼声、女仆们慌乱的喊叫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一曲悲怆的交响乐。
贺兰定心底划过一丝不详,斛律金大喝,“怎么回事儿?管事儿的呢?我黑塔侄子呢?”
守卫忙回,“阿兰夫人生产,慌乱了些,应该快好了。”
“什么叫快好了?”
贺兰定冷声,“斛律领尸骨未寒,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他的妻子、孩子的?”
贺兰定声音拔高,厉呵,“接生婆子、良医都死哪儿去了?”
守卫飞瞥了一眼斛律金,不敢吱声。
斛律金却道,“阿兰夫人算不得术哥的妻子,咱们尊称他一声夫人罢了。”
“再者,族里本就有经验丰富的接生嬷嬷,已在帐里候着了。”
斛律金思维清晰,一点儿不被贺兰带跑。
说完,斛律金冲帐内扬声喊道,“阿兰夫人,贺兰领到了!”
帐内的哀嚎声陡然一断,窸窸窣窣一阵后,门帘掀起,血腥气扑面而来。婢女抱着哭得满脸通红的小孩儿出来,正是黑塔。
“哇~~~”
小孩儿眼睛紧闭,小嘴张得大大的,眼泪鼻涕横流。
他只是年纪小,却不是傻。他兴许不知事,但是养育者此时所经历的痛苦,周遭惶恐不安的气氛无一不在刺激着他的感官,令他害怕,令他不安,令他除了嗷嗷大哭再也无其他排解之法。
贺兰定伸手去抱,却注意到小孩儿的腰上系了一根长绳,一直拖到地上。
觉到贺兰定的目光,婢女身子一僵硬,嘴巴嗫嚅着没有说话。一旁的斛律金却冷笑一声,“阿兰夫人这是把我斛律家的小少爷当狗拴着呢。”
婢女低着头,咬牙低声反驳,“只是太乱了,怕顾不上黑塔少爷,怕。。。。怕把少爷弄丢了。。。。。”
新狮王登位的第一件事就是驱逐咬死上一任狮王留下的小狮子。
斛律部落风声鹤唳,阿兰求助无门,从一开始想要为黑塔争位,到后来最低底线是保住黑塔的性命,她恨不得将黑塔成天成夜拘在眼前,就连自己生孩子,也要拴着一根绳子系在自己的床边才能安心。
贺兰定心中酸软,他不觉得可笑,只有心疼。他接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孩儿,打横一团抱在怀里,一边抱着,一边来回踱步,摇摇晃晃地哄着。
“去请孙良医过来。”
贺兰定交代随从,随即又让人去取温水来喂小孩儿。
“弄个热巾子给黑塔擦脸。”
斛律金在一旁都看傻眼了:女仆生产你大张旗鼓找良医看治倒也罢了,可是你哄小孩儿熟门熟路真的大丈夫?
余光瞥见斛律金目瞪口呆的模样,贺兰定解释几句,“女人生孩子是阎王殿前走一遭,很危险的。我。。。。。我阿母就是生黑塔时候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