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像盐巴!”
矮子叫把锅儿端开,将这截“灰面”
垂直栽在灶中央,手执一截导火索,划燃火柴。
这下产生的惊扰更在刚才撕油纸之上,除矮子和刚才笑的二人之外,其他人咿哩哇啦、连滚带爬,瞬间逃开几十米远,回头骇视。矮子二人笑得背气。连钱亮也下意识趴下了。
蓝色火苗渐渐燃起,照出矮子二人的笑脸,散开的人脸上惊怖之色稍缓,慢慢有一两个回去了。其他的仍在远处看。一根“灰面”
燃完,点燃第二根,揭开锅盖下鱼了,远处的才说:“锤子,炸死就炸死!”
走过去了。
最后一个是火熄了开始吃鱼才拢去的,吃着又煮第二锅鱼,他只好跟随在后面吃鱼头和鱼尾。
这边钱亮垂涎欲滴,乃至眼球放光。下乡一个月天天青菜萝卜!妈的我为何不能去吃?大家的河,大家的鱼,我也有吃鱼的份!刚一跳起又想锅围满了,我去要还是抢呀?我抢得赢这么多人?又坐下了来。
抬头看天上月亮,它怎么也是条鱼呢?一条惨白的鱼,是条死鱼,死月亮。呀月亮是这样丑陋!太阳之耀眼和滚烫是明摆着,古今赞美的月亮,它原来也这样丑陋!月亮背面如何?背面据说看不见。
他的思想又被弥漫的鱼汤香气拖回来了,他的怒火终于被吃鱼的欢声笑语引爆了!他妈的我要叫你们懂得偷吃鱼的后果!
临行动他又迟疑一下,不是只有皆级敌人搞破坏么?我是人民内部,一搞破坏我就成了皆级敌人。那么我是先成了皆级敌人才搞破坏,还是先搞了破坏才成为皆级敌人?哈哈!哈哈哈!
他趁这些人都面朝着鱼锅,遂勾着腰跑到河堤边,提起挎包,感觉沉甸甸的!来到堤下。选择两个鹅卵石篾篓衔接的脆弱部位,将锄头把插进去,又将挎包挂在锄头把上。安好了□□,引出导火索。
与此同时,柏舟公社株林大队、棠棣大队争水已经解决,争水正在棠棣大队的一队、四队之间进行。两个队的几十个男工在水口械斗正酣,有人叫道:“水咋小了?”
“呀,水都停了,不流了!”
“r他龟,遭株林大队挖去了!”
“还争个锤子!”
“挨,上去看!”
“走哇,走哇,都上去!”
互相撕扯着的,抱着对方腰干的,锄头勾在一起的,都松了劲。水中格斗的,都从水沟里爬上来。“老子的衣服,半边都扯脱了!”
“算了算了,不闹了,你先回去。”
这是田队长的声音。
“莫打了,你两个莫扯了!”
四队队长也在招呼他的人。
瞬然之间大家便化敌为友,几十把锄头扛在肩,匆匆往上游去了。少数几个受伤的,各自慢腾腾回家去。
次日赶场,头缠纱布的茂生看见钱亮坐在茶馆里。茶馆人多闹热,各说各的,各不相干。
“哼,昨晚,是你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