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六指最先跳起,朝大火炬踢一脚,一块树疙蔸被踢了起来,直飞向天上,有十几米高。这支火烛落下,掉进大火炬,溅起冲天的火花和黑烟。
众人惊叫散开,骂道:“狗r的六指!”
“狗r的油建!”
“龟儿在太岁头上动土!”
“不想活了!”
火眼站起来吼道:“走!下山!”
众人也纷纷道:“走,捶他狗r的!”
“下山,踏平油建!”
却有几个知妹叫道:“疯子!你们忘了呀,明天浪子和秋霞结婚!”
孙猴叫道:“先去踏平了油建,回头再给浪子办婚事!”
众人包括彝胞都欢呼、狂笑。许多知妹约好一起叫:“我——们——要——过——火——把——节!”
孙猴带头叫:“打——赢——了,再——过——节!”
独有豆腐冷静坐着。他将孙猴、永昌、六指叫到一边道:“现在下山要不得。他们既然敢踢劲,一定有防备,又在他的地盘,夜战我们要吃亏。而且他的家属都睡了,我们去把女人娃儿伤了,名声也不好听。不如这样……”
孙猴、永昌听了点头。
油建岂是等闲之辈,其武斗时就是凯风知青的死对头。此时全面武斗早已停止,武器也基本上都收缴了。
在油建伙食团巷子踢笑虎并向凯风挑战的不过是些青年工人,头目晓得后并无悔意,还很快进行了布置。当天下午工人照常上班,却派家属女人、孩子准备弹药——也就是石块和半截砖头,这在工地上遍地都是。
又在工地背后山上朝凯风方向设立了了望哨——因在荒坡上插杆旗子太显眼了,就学抗日战争时的儿童团那样,砍株“信号树”
立在那里,有敌情就把树子放倒。
白天敲钟恐与上下班混淆,所以用此古老的视觉信号,晚上就敲钟。
本以为知青会连夜来战,故从当天日落至次日天明,青壮年工人都处于兴奋状态中,一夜没睡好觉。
次日上午大家依然斗志健旺,一边做工一边都望着那棵树,巴不得那棵树快倒下来,巴不得有此一搏呢!
到中午吃饭时精神就有些疲惫了,端着碗骂怪话说狗r的知哥当缩头乌龟了!晓得我们油建敢死队的厉害,来了叫狗r的血流成河,片甲不回!
有群青年工人血气方刚、心血来潮,提石灰桶在工地和附近农村墙上刷火辣辣的标语,观者如堵,这又刺激了神经,再度造成紧张气氛。
接着又做一下午的工,大家又把那株信号树望了一个下午,下工地时都拖着疲倦的腿,懒洋洋走着。这时信号树倒下,同时钟声也敲响了,刺耳而又悠扬!
一辆卡车飞驰而来。却是六指开车,旁边坐着永昌,车厢满载知哥,在距油建宿舍区百米开外的旷野停下。这群知哥跳下车,就在旷野里坐着抽烟说话,有的笑着,吼着,有的大声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