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忱儿从背后偷看一眼他的侧颈,发现他喉结滚了又滚,是不是其实他也惧怕楼府金门的权利?
客厅是三半式沙发。
主位坐着楼老爷子。
右边看不到正脸的中年男人是楼景浮;而左边眉眼低垂的中年男人是楼景楠。
据说他们是双胞胎,但长得一点儿也不像。大概是异卵双胞胎,哥哥像父亲,弟弟像母亲。
小辈们没有一个坐着,东西南北各处站。
只有……
楼柏遥一人跪在老爷子面前。
“爷爷,父亲,伯父。”
楼津渡也跪。
大抵是没看明白场面,雾忱儿一言不发地盯着楼老爷子,不过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刚才浑身惧怕的胆儿此刻好像没那么束缚了。
“爷爷,您要惩罚就罚我一个。”
楼柏遥大义凛然,将弟弟偷户口本的行为也揽到自己身上,不顾后果。
可楼津渡不是那种小人。他很清醒:“爷爷,如果我们犯了家规您可以列条惩罚我们,偷户口本是不对的行为,这点我认了。可我从来不觉得婚姻自由是一种错误。”
“住嘴!”
楼景浮冷声一喝,“这就是你跟爷爷认错的态度吗?”
“我没有错,为什么要认。”
楼津渡掀起眼皮,盯他父亲的眼神并不和善。
嗙一声,茶杯底裂开一道破口,楼景浮做尽了坏蛋:“童伯,拿戒尺来。”
童伯愣着不动。
雾忱儿对此感到不意外,楼津渡是童伯倾注心血拉扯长大的孩子。换作是她,也舍不得动手。
不过楼景浮态度坚决,铁了心要惩罚楼津渡的嘴硬,于是偏头换人命令:“小衍,你去拿。”
“啊?”
楼书衍吓得不轻。
从小到大他都一直处在一个夹缝之中,过于听话而遭二哥讨厌,过于殷勤又怕父亲怪罪,里外不是人,他也难做。他想讨好二哥又不想失去父爱。好不容易和二哥的关系缓和了些,他当然不想拿戒尺打二哥。
“你去不去?”
“……能不去吗?”
他战战兢兢地试探,他父亲瞪他一眼,他忙应下,“我去,我去还不行么。”
他边走边嘟囔,“每次都拉我下水,怪不得二哥讨厌你,害我都不能和哥哥们培养兄弟感情……”
“小姑娘。”
老爷子叫了声。
“你从事的是什么职业?”
老爷子没明确问谁。他捞来桌面茶杯拨了拨盖子,重复一遍:“从商,从政,从军,还是从医,从文,自由职业。”
孟忆弦知道问的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