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顺在我上头嘟囔着,含混不清,好象嘴里含着一包东西似的,他气愤地说:“什么放臭屁?真他妈地点子背,怎么敲开了一条下水道,老子比掉在粪坑里还难受!”
我失声叫道:“什么啊?下水道?狗子,你没晕吧?”
狗顺不满叫道:“二狗子,你快放我下来,太臭了,我快被熏死了!”
我自己身上也哩哩啦啦地难受,闻言连忙蹲下来,把狗顺放下。
我这才仔细去打量流下来的水,果然是臭不可闻的污水,还从狗顺破开的洞口边缘淅淅沥沥地往下坠落,不过,不象刚开始那一阵猛扑而入,估计急流已经过去了。
狗顺还在兀自抱怨不已,我却已经喜不自禁了,我拍着狗顺馊臭的肩膀说:“老天爷给咱们降下甘露琼浆,你却还埋怨个不休,真不知道是什么道理!”
狗顺甩了甩身上的臭水没好气地说:“这是甘露琼浆?那你有没有兴趣喝两口,我身上的全给你!”
我捅他一下胳膊讥笑道:“你可真是被大粪浇头蒙了心,这么简单的道理还想不到,既然是地下污水流通渠道,那一定是可以通到外界的,咱们只要沿着这条地下渠道找找,肯定就能找到出口了!这么大的喜事,你楞是没当回事,我也算服了你!”
狗顺被我提醒,顿时眉头大展,抬起臭胳膊抹了一把脸上横溢的污水,一跃而起,就要欢跳。
我怕他把污水甩到我身上来,就一把按住他道:“你别乱嚷,这里已经接近人类活动区域了,还不知道外边是不是日本呢,一切小心从事!”
狗顺吐了吐舌头,忙不迭点头。
事不宜迟,我和狗顺商量了一下,决定钻到上边的地下污水渠,沿渠探看究竟。
临行时,狗顺有点犹豫地看了看壮汉说:“这个家伙要不要一起带上呢?”
我摇头说:“还不知道上边是什么情形呢?如果确认咱们脱离险境了,再过来救他吧,如果还没有脱离险境,那还得押着他重新回去。”
狗顺听我这么说,点头表示同意,又走过去,把壮汉身上的绳索翻来覆去检查探看一番,确保不会有闪失。
我对狗顺笑道:“不用担心,一会咱们上去后,我再在他旁边丢一支迷烟,管叫他神魂颠倒,再也不想挪动分毫!”
狗顺呵呵一笑,彻底放下心来。
我和狗顺两个又同心协力,都上了那道臭水渠。我给壮汉点了一支迷烟扔到他旁边。然后才回头开始探察。
手电筒扫了扫,现臭水渠往右边方向沿斜坡向下,正好一头扎入那道土墙里去了,而往左边则是一条平整的通道,宽和高各一丈有余,渠里流淌着的污水倒也并不深厚,我们破口所在处的渠沟面稍高,所以污水主要是贴着另一侧在流淌,怪不得我们只是被浇了一头污水,否则的话,估计要被污水倒灌而死了。
于是我们尽量贴着没有污水的这一侧渠壁前行,由于是人造污水处理系统,所以四面都比较平整,我们走起来不算费劲。除了充塞于鼻腔和心胸里的滔天臭气让人实在难受之外,一切还好。
毕竟是生机重于一切,所以我们可以做到对充盈在身边的臭味置若罔闻。只是满怀希冀地摸索着前行。
走了大概得有一个响午的功夫,我们终于在头顶现了一个圆滚滚的物什,镶嵌在顶壁的石头上,周围有一道圆形的接缝,几乎用脚指头也可以想出来,那是一个通连污水渠的石井盖,那个井盖外边自然就是花花大世界了。但愿,能有一个日本歌妓正站在井口用她美妙的歌喉欢迎友好的中国人民到来,最好还能用她曼妙的身体架起一座连通日中两国人民友谊的旖旎桥梁。
仰头望着这个可以连通外界的井盖,我和狗顺的心情终于同时激动到了可以澎湃的地步。
我闻着狗顺鼻腔里粗重的呼吸,我也在长长地往外喷气。
我和狗顺彼此对望了好一阵子不一言,直到确信对方可以平静地面对外边那个世界了,我们才相视一笑。
我指着那块石井盖做了个上举的动作,对狗顺静静地说:“狗子,成败似乎就在此一举了!”
狗顺也略显紧张地点头,想了一会后,声音有点颤道:“是的,二狗子,如果这次成了,你狗子兄弟感谢你一辈子,如果没成,你就留在外边别跟我回来受苦了,你狗子兄弟照样感谢你一辈子!”
我皱起眉头摆了摆手道:“狗子休得妄言,你兄弟我是这么没有义气的人吗?再说,现在成败还未知呢,先别说这么泄气的话!”
狗顺呵呵笑着点点头,眼神里有着异常复杂的情绪。
我朝污秽的地面一指道:“蹲下!”
狗顺赶紧屁颠屁颠地蹲了下来,我轻车熟路,一跃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