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最泥泞的路,她已经走过。
那时候,她也希望有个人能给她撑伞,让她好走一些。
可惜,她没有遇见。
如今既然让她见证了,何不自已就做一次撑伞人?
春风微拂,蒋淑宜语气尽可能地轻松:“我曾被继母陷害,和宁国公在一张床上醒来,同样被人唾骂、围观,最终身不由已沦为外室……小娘子,我比你惨。”
叶颖娘低头,抿唇道歉:“姐姐,对不住,我不知道会是这样。”
想到素未平生的女子能够把自已最伤痛的经历掀开给自已看,就为了让她放弃轻生,叶颖娘泪流满面,生出惺惺相惜之感,撩开裙摆,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今日多谢姐姐开导,否则……否则我做了傻事,爷爷该多伤心啊。”
她的声音越发哽咽,冷静下来,家人成了她活下来的理由。
“快快起来……”
蒋淑宜连忙去拉她,忽而听到身后传来呼叫“颖娘”
的声音,老态龙钟。
颖娘的爷爷扶着膝盖追上来,喘着气呼唤“颖娘”
。
爷爷抬起糙砺树皮一样的手背抹去眼泪,嘴里无助哭喊:“颖娘啊,你怎能想不开啊?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让爷爷一个人怎么活啊?”
颖娘听见这话,劫后余生般扑进爷爷怀里,爷孙俩抱在一处痛哭。
见这爷孙重聚,蒋淑宜擦掉眼角的泪,对银翘使了个眼神,准备默默离开。
“姐姐等等。”
颖娘追上来,道,“姐姐,我方才不小心把着您的脉了,有些不确定,您能再给我看看吗?”
银翘一听,脸色骤变:“怎么?我们姑娘生病了?”
颖娘摇头:“不是,我需要再号一下。”
老人家也上来,与有荣焉道:“别看我们颖娘年纪小,对妇症最有研究,老朽都比不过她。”
颖娘不好意思:“哪有那么厉害?”
蒋淑宜勾起唇角,伸出手腕:“有劳小医娘。”
颖娘的手指搭在蒋淑宜的脉搏,擦去泪水的小娘子此时神情认真,倒像是这么回事。
蒋淑宜不由得再次把心提起来,惴惴不安。
静默片刻,颖娘道:“姐姐最近行房事可有避子?”
蒋淑宜和银翘对视一眼,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蒋淑宜闷沉沉道:“没有。”
颖娘又仔细追问几个问题,譬如行房事的时间和月事的时间,给出结论:“姐姐,您可能有了。”
“当真?”
蒋淑宜不敢相信。
银翘也怕再次弄错,连忙问:“可我们方才看了郎中,郎中说尚未怀孕。”
颖娘解释:“如今月份太小,一般来说呢怎么也要四十多天才能判断是否怀孕,即便是滑脉也很容易弄错。但我观后,有六成的把握。”
蒋淑宜拉着银翘,神情激动起来:“太好了,银翘,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