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边安心养胎,转眼过去半月有余。
这日,许久未去老夫人跟前露脸,她早早去陪着用午膳。
宁国公迟迟未传来生讯,老夫人的鬓角添上许多银发,一下苍老几许。
关心过她的肚子以后,老夫人语气变淡:“听说这些日子,你好似丝毫不担心宁国公,国公夫人和府里的姨娘一个个哭得没日没夜地睡不好,你倒好,吃得好睡得香,难道就不担心一下宁国公?”
来了。
蒋淑宜眼皮一跳,放下筷子,递给银翘一个眼神。
银翘心领神会:“老夫人,不是的,咱们姨娘自然担心宁国公,前几日更是吃不好睡不好,府医开导后才好不容易放宽心,咱们姨娘可都是为了孩子。”
碧云端着补品进来,也跟着道:“确实是如此,奴婢都看在眼里,这才请了府医给蒋姨娘看胎。”
碧云是老夫人的心腹,没必要维护蒋淑宜。
老夫人这才给蒋淑宜夹菜,软了话音:“是我糊涂,你这样才是好的,眼下孩子要紧,你要记住,你怀的是整个国公府的希望。方才的话,是老身误会你了。”
蒋淑宜抿唇摇头:“没事的老夫人,我没有往心里去,不过……国公那边到底如何了,妾身其实也很担心。”
“哎……”
老夫人撑着额前,也不知是在安慰谁,道,“鞅儿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拖的时间越久,生还的希望越渺茫,老夫人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不能接受。
太突然了,宁国公府所有人都没有准备。
然而时间越久,她们也会越来越能接受现实:宁国公,不可能还活着。
蒋淑宜象征性安抚老夫人:“会没事的,说不定宁国公被人救了,只是还在养伤。”
话音一落,院外有人急匆匆跑进来,喘息道:“不好了不好了老夫人,皇城司的崔副指挥使回来了。”
老夫人站起来,“可是有了鞅儿的消息?”
那人道:“不是啊,崔副指挥使把人都撤回来了。”
蒋淑宜扶住摇摇欲坠的老夫人,听见她颤音问:“什么意思?是不找了是吗?”
那人点头:“对,崔副指挥使说他有新的公务,不能帮着咱们继续找下去,叫咱们国公府的人可以接着找,但……但……”
蒋淑宜催促:“但什么,你快说。”
“但是还请国公府节哀顺变。”
轰隆——
蒋淑宜身上一重,老夫人晕厥。
发丧
偌大的国公府,鸦雀无声。
唯有老夫人的洪寿院挤满乌泱泱的人头。
余氏跪在首位,带头聆听教诲,老夫人给蒋淑宜赐座,蒋淑宜则起身坐好。
老夫人靠着软垫,半躺在床,声音一下子暮气沉沉:“大伙都知道,咱们国公府遭了难,赵阳那边我会命他继续打捞宁国公,但是你们应该明白,半个月过去了,恐怕只剩噩耗。”
说到此处,有姨娘嘤嘤哭泣,余氏扭头呵斥:“都给我把嘴巴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