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虽是到了秋天,秋老虎还没走呢,这茶你拿着,一会儿给你相公解解渴,免得热坏了。”
阿岫一点儿没客气,双手接过碗,眼中的黑气消散,不冷不淡道:“我没钱。”
“一碗茶水而已,不值什么钱,不收你的。”
女人撑着腰,笑着坐下,又道,“这年头,大伙儿日子都不好过,我男人先前也是干苦力的,这不好不容易攒了些钱,在这里支了茶棚,日子才好过些。”
阿岫没听进去,只盯着她的肚子看,歪着脑袋问:“你怀孕了?”
女人笑着看看肚子,答:“是,才几个月。”
阿岫上前一步,好奇问:“什么感觉?”
“累,怀孕多少会辛苦一些,不过还是很开心的,想到很快就会有一个小不点,以后会跟在我身后,咿咿呀呀喊我娘。”
女人拽了拽身旁的板凳,“坐着说吧,站着不累吗?”
阿岫坐下,将那碗茶水放在桌上,护在怀里,又问:“你这样辛苦,为何不多休息?”
“本就不是大富大贵人家出生的,哪儿能日日歇着。我相公倒是一个劲儿让我歇着,可我看他那样辛苦,哪儿能安心在家里躺着?何况也过了三个月了,没那样要紧。”
“是。”
阿岫微微垂眼,想起师父,她也不能看着师父吃苦,自己享乐。
茶棚大姐以为她恼于家道中落,拍拍她的手,轻声安慰:“只要两个人劲儿一处使,日子会越过越好的,你瞧,我们这不就挺过来了,你和你相公也能过来的。”
她不喜欢别人动手动脚的,但看在那碗茶水的份儿上,没有跟人翻脸,只是点了点头。
女人又跟她说起别的,大多是些家长里短的,她没经历过,也听不明白,只捡自己感兴趣的,偶尔会反问一句。
“阿岫。”
师父不知什么时候来的,轻唤了她一声。
她回过神t来,转头看去,急忙将水递给他,担忧道:“师父,喝水。”
观尘接过碗,却是先问一声:“你喝过了吗?”
“嗯嗯。”
阿岫连连点头,推了推碗,捏着袖子给他擦汗,“师父快喝吧。”
他未多修阿岫那样的功法,又不能用,如今也不过就是比寻常人稍强一些,仍旧要消耗不少体力,此时已是热汗密布,后背都有些湿透,喝完那碗茶水,也未缓和多少。
“师父快坐下歇一会儿。”
阿岫腾出位置,将板凳往他身后搬,按着他坐下。
茶棚的女人又递来一碗水:“再喝一碗吧,天也晚了,今日这茶水卖不完也是浪费,不如喝了。”
观尘微愣,还没来得及回答,阿岫接过水,匆匆道一声:“多谢。”
“不谢不谢,这还剩下半壶,你慢慢喝,别着急,我相公也回来了,得收摊了,你们喝完将壶塞进那灶台底下就成。”
女人起身,朝不远处走来的憨厚男人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