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江雪被这个联想,突然在心上挠了一下,心止不住地变得很软。
她下意识地问:“好吃吗?”
问完了才想起来,对方是没有能力回答她的。
然而,面前的人显然比她有办法,她听见桌面上传来了轻轻的,“笃”
的一声,像是有人用指节叩了叩桌子。
她立刻反应过来,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见。
“你好聪明呀。”
她像哄小孩一样,“这样我们就可以交流了。我们商量一下,敲一声是‘好’、‘对’、‘同意’,敲两声就是不同意,好不好?”
笃,同意。
“前几天晚上,我也来看过你,只是你不在。你知道我来过吗?”
笃。
“那我给你带的饭,你后来吃了吗?”
笃。
“哎呀,那饭端来的时候就不太热了,等你吃上的时候,恐怕都凉了。要是早知道,我让唐止给你热一热多好。”
她为自己的考虑不周而懊恼,转眼又问,“对了,你以后愿不愿意出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啊?”
面前沉默了一小会儿,敲出“笃笃”
两声。
她的心里微有失落。
“是不喜欢吗?”
笃笃。
“那就是……因为门派规矩?”
笃。
果然,那也不用问他为什么会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了。连吃饭都不许人上桌,想得起来就送一份,想不起来就算了。对一个人的摧残和漠视,竟然可以到了这种地步。
她不由回想起那天,她发现小道侣不在屋子里,唐止目光躲闪地说“咱们又不限制他的自由”
。人往往是越缺什么,才越要强调什么,反之,对于一个日常能够自由行动,随心所欲的人,是无须说出这句话的。
恐怕他那天的失踪,也并不是什么出门逛逛,而是另有缘由。
黎江雪有一瞬间,已经联想到一个柔弱男子,被关在密室里,灌下奇奇怪怪的秘药的场面了。
她摇了摇头,脱口而出:“你为什么会成为我的道侣啊?”
面前人只是沉默。这种问题,显然已经超出了能用是与不是回答的范围。
于是她换了一种问法:“你会写字吗?”
笃笃,毫不犹豫。
她心里刚刚升起来的希望,就变成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也是,被困在暗室里,让人予取予求,用于共修之道的人,恐怕出身就很凄苦了,是很难有学认字的条件。那么,她还有很多话,比如他的身世,他的心情,他对她这个少主是一味忠诚,还是也怀着复杂的怨恨,就都没有办法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