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她?那是谁?”
“那是我的对手,哦不,她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只是一个胆小如鼠、躲躲藏藏的暗杀者。”
果然刚才后背发凉是对的,“他一直藏在黑暗中吗?一点声音也没有?”
“对,已经三天了,像墙缝里的蚊子一样,无声无息,但一直盯着你。她很矮,也就到我下巴,所以从来不正面跟我打,但一直在找机会偷袭我。她实在太静了,我走路已经像猫一样了,但她更静,就像不存在一样,她总能抓到我,我却感觉不到她,所以我只有不断地移动。
幸好大厅中央出现了一道月光,我不用再在黑暗中当猎物。不过她还有飞镖,不过二十米的距离也足够我做出反应了,何况后来出现了你。
而且她的飞镖不多了,昨天我一刀砍断了她的腰带,里面都是暗器,长的、圆的、针一样的,她顶多只剩下三把飞镖,而现在,只有两把了。”
怪不得她管我叫“盾牌”
,原来我就是消耗暗器的肉靶子,黑暗中的那个人并不想在我身上浪费宝贵的暗器,所以就只能等待。
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无法相信竟还有一个神经病陪她玩密室逃脱,而且是真刀真枪地玩,若不是多年的野外生活经验磨练出了过人的感觉和敏捷,我很难躲开拿急若流星的一镖,我忽然想到一些密室偷窥电影,比如德州电锯杀人狂、楚门的世界……,或许有人正看
着这里,要看一场死斗真人秀?我抬头望向半空,并看不到什么,但或许那些不死之人正躲在高处静静欣赏。
我胡思乱想了很多,心里一时没了主意,但至少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黑暗中的人是真想杀掉我们。
这时女野人又开始摆弄起我的东西来,电击棒引起了她极大的兴趣,她转了两圈,又拿舌头舔了舔。
“别动那个!你,呃,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连忙夺下她嘴中的电击棒。
“斯珀尔茨,这是部落给我的封号,只有最出色的战士们才有,意思是彩色的章鱼。”
她发音还是那么怪,看我不懂章鱼这个词,她还特意一曲一伸地舞动起手指,手指很长,很柔,活脱脱一只肉色的章鱼。
“好像男人的名字……好吧,就叫你丝珀尔吧。”
我摩挲着电棍,忽然灵机一动,在她耳边轻声说:“这个棍子很危险,不过它很神奇,可以用来对付黑暗中的那个小贼,下面看我的吧。”
我冲着她眨眨眼,侧卧过身子,把手伸进了狼毛斗篷的一角,在里面拆开了手电筒,拉出一根黑色的细电线,割开后一端缠在电棍的电击头上,另一端缠绕在飞镖上,然后把电棍塞进袖口,飞镖则拿在手里。
“好了,接下来,休息一会,然后找个借口开打!”
几分钟后,我们开始争吵,声音由低到高……我发动了突然袭击,用手中的飞镖刺向丝珀尔的
颈部,她当然是故作大吃一惊,堪堪躲过后,操起刀激烈地反击,我们激烈地“厮打”
起来,你一刀我一刀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嘴里不停叫骂着。感觉我俩演得挺好,都有去美国职业摔跤表演的潜质。都站起来后我才发现她真得很高,几乎和我差不多了,而且肩宽体壮,一双线条分明的粗臂挥舞起来虎虎生风,就算不是演戏我也有可能要跪,来来回回比划了十几下后,我被她一刀划中,顺势惨叫一声,捂着伤口“负痛”
跑向黑暗中,最后倒在了离光柱十几米远的地方,飞镖脱手了,发出一声清脆的“叮”
声。
我恰好倒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头以下的部分还依稀可见,伸出的手臂则已没入入黑暗中,我的呼吸从浊重渐渐变为轻细,血越渗越多,染红了四道指缝。更多的就没有了,这血是我用一种植物种子碾碎了混水做成的,本来就只有半壶水了,我和她刚才已喝了大半,为了这个计策我也是孤注一掷了,下面不知道要喝什么了。飞镖已经扔到了最远位置,电线绷到了极限,而且如此细的线也只能承受一次大电流,现在就看她上不上钩了。
我侧卧着,一只耳朵紧贴冰冷的地面,却仍然一点声音也听不到,无论是地面的震动还是空气的颤动,不知道她来了没有,但我相信飞镖对她的诱惑是无法拒绝的。时间仿佛凝住了,我的
心跳得越来越重,不好!我赶紧回忆小时候练习太极的情景,渐渐把心神稳了下来。此刻,月光下的丝珀尔蜷缩在斗篷里一动不动,不过相信她也是心潮难平。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得有半小时过去了,还是没什么动静,我渐渐失去了信心,那边的丝珀尔已经不耐烦了,慢慢从斗篷下探出头来。
突然,我感到手指处的电线动了一动,上钩了!她终于还是来捡飞镖了!我浑身一震,立刻按下了开关。我听到一声颤抖的闷哼声,伴随着飞镖滑动磨地的锵锵声,成功了吗?我坚信是成功了,这个电棍的高压连普通的织物都可以穿透。丝珀尔听到了声音,忍不住坐起身。
这时我看到一道黑光从我头顶掠过,“不好!原来她的目标不是飞镖,而是失去了肉盾的丝珀尔。”
“快躲!”
我大喊一声,同时向发镖的方向猛一挥手,挥出一溜“血水”
。
显然刚才的电击是起了作用的,这一镖打得略有些偏,丝珀尔一挥斗篷,好似一大块乌云翻卷,直接把暗器卷了进去。
房间重回平静,暗杀者显然并无大碍,这次计划并没有成功,不过又让对方损失了一枚暗器,我不禁在心里打起算盘:为了消耗一枚镖而喝尿值不值得。
“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
我走回月光下,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她先抢了台词。
她那冰蓝色的眼睛毫无挂碍地直盯着我
,和她的声音一样充满了急切和诚挚,比皎月更明亮的目光坦荡地迎上来,我的双眼瞬间盈满了光辉和暖意,。
“没事,你呢?”
我心中一慌,反射式地低头避开了,体内不知从哪里冒出一股酸麻的暖意,浸软了身躯四肢。
我感到每个细胞都软软的、酥酥的、像溶在温热的水里,多少年没有这种触电般的感觉了?可能人在受伤的时候,会格外容易被感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