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气盈满车厢,池也的纠缠不清的脑袋忽的清醒,然后才发现,明明还有篇论文要写的,明明还有周一英语小测要准备,明明可以回去美滋滋睡个午觉的…
她明明有那么多缘由可以拒绝,可是就是说不出口,或者…是她不想拒绝。
周逾温抓住冷空气中漂浮的冷凝水珠,咳嗽了声清了清嗓子,“下周,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图书馆吗?”
“图书馆一个人去和两个人一起去没有什么差别吧?”
下意识说出口的话把池也自己的指尖都灼烫。
第一次有种控制不住情绪的失措的感觉,池也后知后觉的后悔,垂下眸,翻覆着自己的手,研究着杂乱无序的掌纹,缓和了下语气,轻轻又开口“我的意思是:你和我一起去图书馆的话好像也会挺无聊的。”
“图书馆本来就很无聊的,”
周逾温侧过脸望向车窗外飞驰的风景,喉结一滚,“是因为你才会好玩,我才想去。”
糊在窗户纸上的谜底被湿漉漉水汽加深而若隐若现。
池也继续低着头,喉咙突然干涩,声线是绷紧的风筝线,心思同风筝一齐被风遥遥吹远。
“哦。那你下周想去图书馆的话跟我讲,我带你去。”
无限好文,尽在文学城
密闭的车厢内拥满了尴尬而变质的气氛。
池也认真低着头细数掌纹,偶然发现:原来她的爱情线那么长啊。
周逾温指尖在手机上无意识地点奏着不知名的乐谱。
而驾驶座的司机趁着红绿灯停顿的间隙偷偷抬头从后视镜中观察着坐得疏离的如隔着鹊桥一般的两人,晒得黝黑的脸颊晕出点笑意。
怎么少爷和这位小池老师光坐在一起就看上去般配。
年逾五十的司机叔叔第一次无师自通地懂得了青春期女儿天天蹲在电视机前大喊着的“磕cp”
是什么意思了。
踩着树影漫步向乐队练习室,额头沁出点汗,粘住几缕发丝,池也后知后觉地忆起早上随手塞进单肩包的遮阳伞,急忙拿出来撑开。
一个小小的椭圆遮住斑驳的树影,周逾温在她身前几步有意放慢步伐走着,池也咬着唇,望了望他挺拔的背影,犹豫片刻,加快几步上前。
周逾温脑袋里伴着不知名某首乐曲的背景音演绎着关于太阳与白鸽的遐想,忽然一朵乌云笼罩,却没有雨落下。
于是他看去,池也高举着伞努力也为他撑开一片阴影,嘴抿得紧紧的,明明撑了伞,可脸上的汗却比刚才晒太阳时还多。
所有音乐都跑调,周逾温攥着手,此刻只想抬手为她捋一捋鬓边碎发,最后却只是举手接过她的伞。
为她撑伞,为她唱歌,想为她做所有有可能的事。
这是一种什么心情呢?
或许是含着一颗橙味软糖,却好像拥有了一整颗鲜橙的心情。
发僵的双手被解放,池也轻轻松了口气,偷偷仰头看看他,偷偷在繁杂掌纹中勾勒他流畅的侧脸,偷偷在脑袋里播放起《吉他手》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