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多雨,每下一场,便是一阵一阵的寒凉。
佛经上常说世事无常,盛衰荣辱不过一场轮回,只不过她没有想到来的会这样快。饶是她有心不问世事,终究还是被卷进漩涡中,身不由己。
心中正是焦灼不安,余光却瞟到那人已经站起身来,直至一双黑色的锦靴映入她低垂的眼帘。
她略微一抬眼,正对上慕容景腰间系着的玉佩,上好的碧翡翠雕刻着龙纹,闪着深绿的色泽。
此刻,他就站在自己面前,不过咫尺的距离。
江容晚复又低下头,不敢看他。面上强作镇定,心中却紧张的很,似有一面鼓,咚咚乱敲个不停。
可那人不顾她的慌乱,一只手撑在椅子扶手上,缓缓俯下身,离她越来越近,温热的呼吸扑在她脸上,他身上一贯的冷松香萦绕在她鼻间。
江容晚抓着椅子的手一紧,一种羞耻感从心底传遍全身。
他想做什么?难道他便一刻也等不及,就要在此时此地要了她?
不,不行,外面的内侍们就守在门口,这么见不得光的事,她还没准备好。
可她许下了诺,如今有求于人的是她,眼下的情形,真的能由她作主吗?
她猛然抬头,仰望着他,眼中有慌乱也有乞求。
慕容景可没她这般慌乱,他只是不疾不徐的上下打量着她,唇边仍保持着那轻佻的笑意。在离她还有一只手掌的距离时,停了下来。
恰是一声滚滚惊雷,一道亮白的闪电划破苍穹,割开窗纸,在他的脸上闪过。
慕容景的脸霎时被这强烈的光束照亮,那张有些阴鸷的俊脸此刻显得犹为妖孽。
他正垂眸凝着她,向上挑起的眼角眉梢间盈着浅笑,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光华流转,缱绻中带着掠夺的意味,所有的执着和欲念展露无遗。
江容晚缩着身子向后退去,直到后背紧紧贴着椅背,再没有后退的余地。她惧怕他再继续靠近。
那人倒是没有再继续向前,只是轻笑着抬起右手,向她伸了过去。
“皇嫂的鬓发乱了,我替你整一整。”
他替她拢了拢头上的玉钗,将一缕发丝别到耳后。
随后修长的手指顺着她光洁的额头滑下来,经过她高挺的鼻尖,在她柔软的红唇上停留了片刻,若即若离。
他的视线也停留在那里,含着几分炽热,几分克制。
冰凉的鸽子血贴着江容晚的脸,她楞楞地盯着他,不敢动。
慕容景像是害怕自己再多看一秒便隐忍不住似的,迅速移开了视线,直起身子,背对着她。
“皇嫂都这般说了,我岂有不遵之理。放心罢。”
江容晚松了一口气,至少他今晚是放过她了。
“多谢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