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步子一顿,转身再次对他欠身道谢,礼节相当郑重,简直和对待突然显灵的老祖宗英灵差不多。
佛堂周遭林木丛生,不远处还有一片湖,因而比府里别处凉爽不少,出来后凉风一吹,崔寄梦人也清醒了。
方才浑浑噩噩,大表兄的一举一动、每一句话都像把剑悬在头顶,她甚至没有心力去思考别的。
只觉得大表兄光风霁月、是如兰君子,这些动作由他做出,除了会让她紧张,并无别处不妥。
现下一回顾,戴吊坠、拨弄头发,这些动作哪是表兄妹之间该有的?
更像是……夫妇。
可为何大表兄会对她突然这么好?他并不是粗枝大叶的人,难道没发觉这些亲密的举动属实不妥?
难不成他喜欢自己?
不对。
上次在假山石撞到,大表兄亲口说他认错人了,他心里的人不会是她。
崔寄梦仰面重重吸了一口气,兴许大表兄此举是想助她尽快摆脱梦境。
这厢采月正百无聊赖地在外头候着,入夜了孤男寡女还共处一室的确不好,但里头的人可是大公子。
那一看便是位不近女色的正人君子,她完全不担心小姐会有何不测。
但若是二公子,就得多加留心了。
唯独有些纳闷,小姐和大公子不算熟,为何却进去了这般久?
但也只是好奇,采月并不会多问,可崔寄梦自己却心虚了:“方才是有事要请教大表兄,采月姐姐久等了。”
“怎么会呢,小姐的事能解决婢子高兴还来不及呢!”
采月提灯走在前头,佛堂离皎梨院不算远,没一会就到了。
崔寄梦本因看到佛堂布局和梦中一样而惊恐,但经大表兄宽慰,又有了这玉坠,路上虽然黑暗,却分外安心。
她伸手摸了摸胸前玉坠,玉是很妙的东西,刚触碰时冰凉凉的,贴着皮肉戴了一会,渐渐沾染了她的体温变得温润,贴在胸口心里也跟着暖起来。
大表兄人真的很好,可关于他的那些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真如他所说,梦境不能用常理解释?可关键不在于她没去过佛堂却梦见那里,而在于她不该梦到在佛堂,和大表兄暧昧纠缠。
一路上崔寄梦越想越内疚,回到房里时终于忍不住重重叹气。
采月闻声望了过来,见崔寄梦正低头看着胸口的玉坠子蹙着眉,可她记得小姐没有这样的坠子,出门前颈上也没戴饰品,略诧异道:“咦,这玉坠子是二公子送的么?”
“啊?”
崔寄梦心里一慌,有种和旁人有私情被抓到的错觉,“不是,这是大表兄听说我做噩梦才送给我的,他说是大师开过光的玉坠,能辟邪。”
采月由衷感慨:“大公子虽然性子很冷,但人是真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