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台冷金色的顶灯隔着温溪浓密挺翘的长睫毛投下小片阴影,温溪不禁瞪大眼睛,咂舌:“好贵。”
“其实能来旎夜消费的,五百万对他们来说不算多少。”
明垚回忆:“我刚转正的时候有次b区调酒师不够了,我去凑了个数,跟着经理走的时候路过观众席,乌泱泱的一堆人,具体什么表演没看见,反正观众挺兴奋的,嗷嗷叫。”
“不过那天我手都要摇烂了,还被人投诉不好喝,扣了我五百块钱。”
明垚边说边翻白眼,“我真服了。”
温溪:“哈哈。”
明垚给了温溪一个脑瓜崩,刚制作完冰酒的手带着冷气,温溪猝不及防的被冰到,捂着额头小声惊呼:“好凶哦,我要找经理投诉你欺负同事。”
“就欺负你,笨蛋温溪。”
订单机响了下,证明客人使用了线上订单。温溪往后一瞥,发现左侧的卡座新坐了几个人。
温溪一饮而尽橙汁,红唇水润润的,语气颇为惋惜:“说实话我有点好奇,不过现在看来没机会了。”
“怎么没机会了,”
明垚开了酒柜顶上的一瓶威士忌,加冰倒了三杯,放到托盘之上,“如果客人愿意,今晚就能带你进去。”
“今晚——”
下一秒,明垚前推托盘,打了个响指,声音出奇冷静。
“k06,把握机会,温溪。”
温溪感出不对劲了,转身看向左侧卡座,隔着迷离暧昧的灯光,他对上了一道冷静又从容的视线。
温溪呼吸一顿,那是宴决。
“那个是不是坐宴决大腿的那个漂亮男孩?那天穿裙子的那个”
郑昱庭:“是吧,那天没和你们坐一块,应该没认错吧?”
岑覃抬眼看去,说:“眼没问题。”
吧台边,与众人记忆里穿魔女裙的模样不同,少年穿着会所统一的黑色制服,领口处露着白衬衣,露出小片锁骨,西装马甲贴合腰线勾着纤细的腰身,双腿细长并拢,侧身面对着他们这边,在昏暗的光线下看着像是穿着黑色鱼尾裙。
“怪不得穿裙子好看,普通酒保服能穿出裙子的效果。”
郑昱庭感叹,“叫什么来着?”
“温溪,”
宴决将袖口解开,挽了上去,“工牌号019。”
岑覃颔首:“原来宴总的十九万小费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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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覃懒洋洋撑着下巴:“都行。”
发现说话人不对后,岑覃转头看向宴决,只见对方漫不经心的将手机收起来,然后神情平静的抬眼看向吧台。
顺着看过去,吧台处工牌号019的服务生温溪忽然转头看向这边,看表情明显愣了一下,显然是认出了应该认识的人。
岑覃挑了下眉。
几乎没有任何缓冲时间,温溪只能端着托盘走到k06卡座,走近了才发现宴决旁边两道黑黢黢的人影也是熟人,一个是岑覃,另一个是后来知道名字的黄毛潮男郑昱庭。
郑昱庭第一次近距离的观察温溪,巴掌脸狐貍眼红唇,会让人嫉妒的觉得这个男生很有心机,但是那双漂亮的眼睛比他见过的大部分人都要干净的多,是和长相反差极大的气质。
温溪将酒杯放到其他两人的近手边的位置,弯腰示意,“客人,请慢用。”
说完收起托盘抱在胸口,直直地看向了宴决。
男人在他的侧边,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左手随意的搭在扶手上,袖口挽上去了一节,露出了质感极佳的黑色腕表,他没有戴眼镜,看向他的眼睛深黑无比,深邃的眉眼让他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锋利疏淡。
四目相对,温溪不确定宴决还记不记得自己,毕竟他当时化了妆,现在短发,还不是女孩的打扮。
不过等他弯腰靠近了宴决的脸,看清楚了男人的眉眼,发现客人眼神其实很平和,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不好相处,是两个相互认识的人才会使用的眼神。
晦暗光线下,温溪虚虚的将手搭在了男人左手掌心,轻点了两下,像是给老朋友打招呼一样,慢慢讲话,嗓子因为轻微紧张而发紧,声音因而变软了很多:“哥哥,晚上好呀。还记不记得我呀。”
见到没有化妆的温溪,宴决才发现,原来温溪鼻尖靠右上的位置有一颗小痣,俏生生的,随着主人的呼吸起起伏伏。
温溪主动放在男人掌心的手忽然被强有力握住,十指相扣,宴决大拇指搭在他的虎口处,男人拇指带着薄茧,指腹粗粝而又炙热。
宴决不被镜框遮挡的,彻底暴露在温溪视线中的双眸黑而沉,他半掀眼皮看着他,在躁动狂热的乐队表演中,开口,语调异常冷静。
“019温溪。”
伴随宴决的回答,虎口被出乎意料的摩挲了两下,有点疼,但是痒居多,像是被细小电流缠住,又像是被游蛇咬了一口,不敢挣脱或者说无法挣脱。
温溪眼皮一跳,心跳错了一拍,他下意识的反握回去,对着宴决露出了见面以来第一个虚情假意的笑,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清的声音,软着嗓子说:“温温想你啦。”
卡座和外界成了两个世界,卡座内又形成两个世界。温溪和宴决之间的微妙气氛被突如其来的一声游戏获胜音效打断。
郑昱庭一脸尴尬的讪笑:“不好意思。”
温溪猛地惊醒,被大脑屏蔽的声音如浪涛般袭来,原来旁边还有两个人在看他们互动,或者说调情。
羞耻感终于后知后觉的,又摧枯拉朽的上来,温溪整个人热的要冒烟,他像是早恋被抓现行似的松开了手,把出场就被忽略的酒杯递给宴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