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齐欧嘟哝道,与身旁满脸愕然的小伙子四目相对,“我的肚子,好像被烧了个洞。”
“你喝太快了!”
莫里斯语气中略带责备,“没事的,缓一缓、缓一缓就好,或许我们可以吃点东西……”
他抬眼望向那张冷冰冰的脸,“请问您这里有吃的吗,尤加特先生?这孩子八成没喝过酒。”
路易斯·尤加特没说话,转身出了房间。
没几分钟,塔齐欧就瘫倒在沙发上。他呆滞地眨巴着眼睛,摇晃的吊灯在他眼中有了重影。
“按理说正常人的酒量不至于这么差……”
莫里斯在一旁自言自语,“但水母能不能喝酒,这是个问题。”
“莫里斯,”
塔齐欧双眼通红,“我是不是要死了?”
“别胡说,”
莫里斯攥起那两只热乎乎的手,“一口酒而已。尤加特先生已经去为你找解药了,他马上就回来。”
正说着,他们就看到总督大踏步走来,手里带着一份玉米卷饼。可当食物递到嘴边,塔齐欧就好像应激似的:“我不要!杯子里……有这个味道。”
莫里斯摊开卷饼,里面夹着番茄、生菜丝以及涂抹了辣椒的鸡肉条。
“他可能——”
人类作出猜测,“吃不了辣。”
尤加特注视着塔齐欧湿答答的眼眶,最后厌恶地挤出一句:“矫情。”
“麻烦您了,尤加特先生。”
莫里斯站起来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解释,总之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妙。这样吧,食材在哪儿?我过去亲自给他做。”
塔齐欧连忙抓住他的袖口:“不要,莫里斯。我什么都不吃。你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就行。”
是的,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因为这时候酒精的烧心感已基本清零,只剩下就只有天旋地转。
后来他几乎听不清同伴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只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像是住进云层。在那里,他用收集起来的泪水灌溉云田,收获了一朵妖艳无比的粉色水仙花。
等云雾消散、花朵枯萎,他长出一口气,睁开眼睛,看到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手边吃剩的玉米卷饼,和地上奄奄一息的两个人。
12
长长的、奇怪形状的烛泪伴随着吊灯轻轻摇曳。
莫里斯伏在沙发上,双眼紧闭,脸色煞白,一只手捂着肚子,看上去非常痛苦。
另一边,尤加特总督躺在那把椅子上,裹着毯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们怎么了?
塔齐欧困惑间闻到了一股味道。
他顺着这个味道来到一处小门前,打开门——那是一个非常狭窄的空间,狭窄到一只便桶就能将它轻松填满。同时他知道了气味的来源——
便桶里蓄满了稠密的呕吐物,上面浮着一层在血水中游荡的黄褐色粪便。
塔齐欧关上门,回到起居室。
先试试看能不能唤醒莫里斯。
他径直朝沙发走去。
“别碰他……”
路易斯·尤加特突然喃喃说,声音沙哑又虚弱,“我们感染了疫病,你……到军区那边,找我哥哥,他是医生——医生大卫·尤加特。”
话音落下,他便昏倒在座椅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