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小姑吗?”
周辛慕然一怔,旋即就被傅晏舟步步紧逼,身体不得不靠近窗面,他一手撑在她身侧,持续的问话:“还记得她是怎么死的吗?”
轻描淡写的一个死字,却如同一把双刃剑,生生剜割刺痛着两人的心。
傅茉荷,真心疼爱宠溺傅晏舟的亲姑姑,在他心里的份量,绝不次于傅母。
同样的,那也是改变周辛命运,无数次给她照顾庇佑,让她想要报答却再也不在了的人。
子欲养,而亲不待。
这句话的遗憾,不光适用于父母至亲,也适用于即便没有血缘,却无私给予馈赠的人。
周辛隐忍再好的情绪,也在听到小姑的一瞬,眼底氤氲的有些发热。
“怎么、怎么突然提到小姑了?”
她克制的声音还有些颤抖。
傅晏舟看着她,也沉了口气:“小姑是癌症走的,脑癌,一发现就是晚期,药石无医,活活饱受了两年的折磨才解脱的,可你知道在她患病之前,接触过什么吗?”
傅茉荷查出癌症是在国外,她那时候刚好放了年假,傅振在国外忙生意,夫妻俩平日里聚少离多,难得的假日相聚,还邀约了傅晏舟和周辛,让两个孩子也过去玩。
那时候周辛十五岁,刚好中考完,傅晏舟即将升入高三,最后一个可以自由支配的暑假,两人早早就计划安排,却在即将出国过安检的那一刻,接到了姑父的电话。
傅振陪着傅茉荷风尘仆仆的匆忙回国,一落地没有去秋水苑,也没有去傅家,而直奔了医院。
自此,往后的两年里,傅茉荷几乎就没离开过医院半步。
那样温柔纯粹的人,却被病魔折磨的日渐消瘦,形同枯槁,那段时间,是周辛最不想回忆的,她眼睁睁的看着小姑因为化疗,掉光头发,一次次化疗的撕心裂肺。
那种无能为力,时时刻刻都揪扯着她的心脏。
可周辛只是知道这些,傅晏舟突然提起的,她疑惑不解,再要问,却见他稍微偏头,指了指桌上的礼盒,“跟这个差不多,一样都是李家送来的。”
周辛震惊:“什么?”
“你知道的,小姑淡泊名利,没有什么物质需求,但是,可能跟她选择的教师职业有关,她喜欢各种笔。”
傅晏舟也不想提起这些,脑海中萦绕着小姑的脸,心痛的声音也艰涩了不少:“就在她查出患病的前一年,李家在姑父给她过的生日宴上,送来了一批特制的毛笔。”
傅茉荷写的一手极好的毛笔字,堪比书法大家了。
而本身也喜欢各种笔类,自然不会拒绝旁人送的毛笔,加上那时候李家和傅家虽有不和,但也没到撕破脸的地步,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没有任何理由借口推拒。
“那些毛笔,小姑差不多用了一年,等她查出病了,也没人往其他方面想,一直等到小姑离世了,姑父收拾遗物时,感觉有些毛笔重量不对,让人细查才发现……”
说到这里,傅晏舟不自觉的声音就哑了下去。
他悲愤交织的眼里也瞬间一片猩红,隐忍的勉强道:“那一批毛笔,每一根里面都含有大量放射性物质,市面上早就被禁的镭、铊、铅、钫这些元素都在里面!”
“这就是李家送的东西,摆明了就是想要人命!”
周辛惊诧的脸色瞬变,脑子里嗡的一声,全部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