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湄离开他身前,提过行李箱,“我先回去。”
江淮深攥着她手腕,夺过箱子,“回哪去?跟江家大小姐的丈夫不清不楚后,再大摇大摆回江家?”
沈黎川神色冷下来,“白瑛只是礼貌提议,我与舒湄都未答应。”
“你与?”
江淮深唇边笑意阴翳又嘲讽,“与这个字,你说出来透着一股不安分的恶臭,让人欲呕。”
“那江副董的安分是哪种?”
白瑛帮舒湄掰他手指,“平平常常遇见打个招呼,就上纲上线,古代男女大防,也没有一句话就定人死罪的。”
男人手指如钢筋铁箍,两人协力死活也掰不开,舒湄感觉到他对沈黎川见她的厌恶,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而这种无以复加,她不领到教训,不开口求饶,不平息他胸膛怒火,是收不了场的。
她让沈黎川和白瑛先离开。
沈黎川并不愿意,白瑛反倒毫不犹豫拽他离开。
江淮深根本不是好人,沈黎川多留一秒都是火星子点引线,激化矛盾。先把他糊弄走,她再回来救舒湄。
舒湄收到她隐密示意,垂头思考对策。
这一层女士鞋服,相对楼下高奢品牌平价不少。来往的男女成双成对,都是年轻人,普遍休闲的打扮。
江淮深西装革履,气质强势又禁欲,位高权重的威严感,立在人群中耀眼的瞩目。
舒湄不想在公众场合与他多待,万一被人拍到,熟人看到,捅给江父江母,又是一场难打的硬仗。
她点亮手机屏幕看时间,“五点多了,你饿吗?”
态度超乎寻常的平和,江淮深一怔,鬓角骨头还在鼓,出口却是,“手机哪来的?”
态度松动的,没抓着沈黎川不放。
舒湄神经一缓,走向电梯,“刚买的。现代社会什么都能没有,没手机不行,会很无聊。”
“无聊是你自作自受。”
江淮深下颌绷紧,“你有一次听话,就不是今天这境地。”
舒湄摁下电梯。
她感受到身侧男人的尖锐,听懂他不仅是指这一次的阳奉阴违,往前溯源还有无数次。
归根结底,是她不想失去人格,做奴隶。
而江淮深恰恰只需要一个没思想、不违抗的奴隶。
舒湄爆发过一次,这次已经能冷静。
冷静的说不出话。
好在,电梯恰到好处地停了,门打开,里面已经有了七八个人。
厢体不大,七八个人并不拥挤,舒湄却犹豫了,“要不,我们等一下部吧。”
她话音刚落,里面的人就摁下关门键,电梯门缓缓合上。男人突然问,“为什么要等下一部。”
舒湄瞥一眼他的脸,矜贵英挺,疏离感十足,又瞥他穿着,西装笔挺,出类拔萃的身高,深重压迫的气势。
在密闭空间,就像大白鲨进鱼池,一动不动都压人慑魄。
更重要,是太拥挤,大白鲨怒气会翻倍。
“你乘惯了专用电梯,不会习惯这样拥挤的场合。”
别人也不习惯身边站着大鲨鱼。
江淮深从电梯门投映的影像凝视她,明亮的光线照的她犹如一汪月夜下静谧的湖,柔和,波光粼粼,微波荡漾,美不胜收,却并不理人。
仅仅在不常有的偶尔,疏忽送一阵风,轻轻地,漫不经心抚过你。
湖不在意,人却难忘。
………………
到了地下车库,张安竟不在车里。
舒湄惧怕江淮深是要带她去医院检查,磨磨蹭蹭不上车,白瑛送沈黎川走,应该也是在地下车库。
但商超地下车库一眼望不到边,她开始后悔,刚才事急从权,却从的没有脑子,找个咖啡店都比坐电梯地下车库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