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时恩立即领会,这算一种委婉的拒绝,眼中明显闪过遗憾,随即退回到男女之间安全距离,一种不再以相亲目的的距离。
“时意小姐请便。”
有礼,温文,尊重。
时意再度颔首,迈步离开,眼见走出五六米,阮淮南一动不动。
与冯时恩相对而立,气氛对峙。
两人出奇都是一副平静的面孔,冯时恩平静下是察觉异常,却按捺住的好奇。
阮淮南的平静是一种寡淡,以他的敏锐精明,不会听不懂她拒绝了相亲,冯时恩也退回到安全距离,所以,他身上那股警告也淡。
一动不动,只会是在等她。
等她低头,等她认错。
有情人间,男人眼泪是兴奋剂,傲娇是撒娇,赌气是可爱,女人低头是哄,认错心甘情愿。
可有仇呢?
面目可憎。
时意走下人行道,拦了出租车扬长而去。
阮淮南看着出租尾灯汇入车流,几个超车,消失在川流不息中。
他垂在身侧的手无声攥紧,右手食指皮肉崩裂的疼痛,清晰而剧烈,像骨头生出倒刺,拔不掉,融不了。
冯时恩正准备礼貌告别,看见他手上纱布洇出血迹,不免关心,“阮副董——”
阮淮南的手机震响,他冷冷瞥一眼,接起。
冯时恩识趣不再出言,街边吵闹,他听不清电话那边到底说了什么。
只隐隐约约非常急切,重复着车祸、大出血,疑似流产……
他尚未反应过来,就见阮淮南勃然色变,转身大步仓促上了车,在引擎咆哮声中,风驰电掣而去。
………………
与此同时,阮家。
自从时意大学四年外宿的消息,传回来阮家,阮父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一天一夜。
阮母在一次次叫门不开后,担忧达到顶峰,指挥保安撞开门。
门开的一刹,浓烈令人窒息的烟气,张牙舞爪直扑阮母。
她直奔书桌后,逼至阮父面前,眼圈泛红,是呛的,也是气的,“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是集团大危机?还是你在外面有了私生子?”
阮父与她恩爱几十年,别说私生子,外面女人长什么样,他从来都是过眼即忘。
但现在阮母能这样说,也说明是真动了火,他不讲实话,过不去。
“淮南和时意——”
他说不出口,换了种说法,“时意大学那四年,一直外宿。”
阮母能做贵妇圈十几年的领头人,绝不蠢笨,甚至在男女私情方面,她的经验要比阮父多的多。
“是谁——”
她浑身哆嗦,“是不是时意勾引的淮南。”
“现在只查到这。”
阮父连忙揽住她,给她支撑,“你先不要激动,他们俩谁主动,谁被动,很可能跟我们猜测不符,所以你不妨忍住,等一切起底,再无疑问后,再做处置。”
“我不忍。”
阮夫人眼眶的红蔓延进眼球,血丝激涨,喘着粗气,“给时意打电话,叫这个贱人回来。我要问问她——”
她尖声高昂,不可抑制的哆嗦,“问问她,我养她十八年,锦衣玉食,就养得她斗米恩,升米仇,恩将仇报,勾引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