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种话,无非就是敲打,因为自己注意到了不应该的事。
李由走了,簕崈收起钢笔回到卧室,抚了抚床上的褶皱,但是力道很轻,并没有抚平一点,更像是临摹褶皱的纹理。
今晚大概率不会有晚安来电,不过簕不安还算好哄,明天找找山庄里有没有好玩的好吃的,然后告诉他,明晚就该来电话了。
簕崈十分苦恼,应该怎样把握合适的尺度,即不让自己推开簕不安太远,又不让簕不安给自己造成太大的困扰。
或者,假装坦然地接受?
依照簕不安的脾性,大概不可能发现异常。
可这会不会导致自己陷入更深的苦恼?
簕崈没有把握事情不会像荻园那床被子一样逐渐脱出掌控。
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簕不安做人不本分,而自己……也未必是。他不情不愿地在内心承认。
正当他烦闷不已时,阳台传来脚步声,一如他们和好那晚,簕不安抱着一床被子,踏着夜幕而来。
见簕崈居然真的对着被自己糟蹋到乱糟糟的床铺蹙眉,极有可能是在嫌弃自己在他床上打了滚,本意是求和的簕不安火冒三丈,把怀里的被子甩出去砸在床上,吼道:“给!新的!”
【作者有话说】
小猴子:你不对劲!(很接近真相但毫无所觉
小虫:我不对劲(沉稳但变态
我这样的灵丹妙药
簕不安丢下被子气冲冲离开,旧的那床也没要,当晚果然没有电话。
床上堆满了被子,一床压着一床,簕崈不想碰那些被簕不安蹂躏触碰过的东西,把床让给被子们,自己去工作。
反正也睡不着,但是,喝咖啡的时候,他疑心自己听到隔壁簕不安喋喋不休骂人的声音。
应该不会,房间隔音很好,再说了,簕不安再怎么也应该讲点道理,今天这事,明明是他有错在先。
簕崈这么想着,便以为自己幻听,所以反复把注意力拉回面前的报表。
然而事实是簕不安确实在隔壁骂骂咧咧,并且生怕簕崈听不到,于是趴在墙上,两只手卷成喇叭状,大声骂。
后来骂饿了,还叫了夜宵,吃东西的时候故意走到阳台开着窗户,企图让水煮肉的味道从窗户散出去,以此来骚扰他不食烟火的亲亲哥哥。
骂爽了,吃饱了,安安心心睡回自己的光床垫上,结了句尾:“活该你失眠!”
另一边,簕崈揉了揉眉心,只觉得事态走向有点过于不受控,是时候该遏制一下了。
好在马上就离开荻城了,不见面的话,簕不安就没有机会再做这些动作,那些正初显端倪的不同寻常的心念应该就能稍稍得到管束。
——他一向认为自己自控力尚可,在荻城这段时间之所以屡屡受挫。
簕不安随时随地发散他那没有分寸且永不枯竭的热情,就像一条对所有人微笑、不分亲疏的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