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你不知道就算了,家丑。”
“不孝顺你妈呀?”
我问。
“都说了不知道就算了,你就别问了。”
吴晓夕不高兴起来。
老板娘端着两碗面走到我们面前,放到桌子上,我现吴晓夕那碗里也多了几片牛肉。我扭头笑着对老板娘说:“谢谢阿姨。”
老板娘操着豫普说:“别客气,你娘在的时候,从来对我们就不错。”
老板娘走后,吴晓夕扒拉着碗里的牛肉,说:“还挺大方,我来过这么多次了,从来没给过这么多肉。”
我小声说:“你这是享了我的福,我来他们家一直是这待遇。”
吴晓夕把她碗里肉夹给我,说:“你吃吧,我牙不好,老塞牙。”
我想起来以前上高中的时候,那时我还没有和吴晓夕“精神交往”
,我们同学几人也是在这家拉面馆吃饭。我印象那次有五个人,有男有女,老板娘没有给我额外加肉,毕竟这么多人,单独给我加的话,别人也会提要求的。我没有问,我知道老板娘是怎么想的。那会儿的吴晓夕梳着马尾辫,她甩甩辫子,看着碗里的两片牛肉,说,我不爱吃牛肉,你们谁要?另外两个男生都抢着要,但是吴晓夕没有给他们,而是直接夹给了没有争抢的我。于是,另外三个人都起着哄,搞得我脸红了起来,吴晓夕则连连微嗔。
我看着碗里的有肉,想起了那时的吴晓夕。她说:“你什么呆呀?”
我抬头看向她,她比那时显得风韵多了,虽然我们这时才22岁,但是比起高中时候的她,确实成熟了不少。我看着现在少妇感十足的吴晓夕,回想着十七八岁时清纯的她,心中莫名袭来一股凄凉的感觉。
我说:“我想起来上学那会儿的你了。”
吴晓夕已经挑起一绺面条,听到我说出这话,又把面条放回到碗中,歪了歪头,笑吟吟地问:“我上学的时候什么样儿?”
吴晓夕的歪头是对我的杀手锏,我一下就破防了。我对她说出了一直没敢说出的话,虽然我清楚地知道,以她现在人妻的身份,我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但是我被压抑已久的感情再也抑制不住了,我说:“我最喜欢的模样。”
我可以誓,我可以在雷雨天站在大树下举起左手三指放到脑边誓:高三时,我和吴晓夕在一起的不到半年的时间,我从来没有好意思对她说出来过“喜欢”
或者“爱”
之类的肉麻的话——虽然我的心里是那么想的。
吴晓夕的表现并没有像我想象那样羞赧,反而大笑起来,她双手捂住嘴,上气不接下气,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逐渐镇定下来,而此时我却已经满脸羞红。吴晓夕用筷子敲了敲我的筷子,说:“哎,江乐,你要是在那会儿能说出这话来,我怎么也不会跟你分开呀……现在是长大了呀,以前难以启齿话,现在随随便便就说出来了。”
我想告诉吴晓夕,这话不是随随便便说出来的,是我鼓起勇气才说出来的。但是,我羞于解释,仿佛默认了一般。
“哎,你刚才这话要是让跟你同居的那个姑娘听见了,她会是什么反应呀?”
吴晓夕又把话题扯回到霍晓莹身上,这次我听出来了,她的话中有刺。我想起来之前我和霍晓莹在北京站的公交站台上见到吴晓夕的时候,霍晓莹曾说过吴晓夕的眼神好像要杀人一样。
“你别听你哥胡说八道,他他妈的嘴里净是瞎话……”
吴晓夕迅打断我:“你提我哥的时候,别老‘他妈的、他妈的’行不行,他妈也是我妈,知道吗!”
“对不起,对不起。”
“你接着说吧。”
“我跟她没有你们想的那种关系,她……她算是我妹妹,那些天只不过是住在我家而已,现在人家已经走了,不在北京了。”
“拉倒吧,都是从青春期过来的,别拿‘哥哥妹妹’这套说事儿,谁还不知道谁呀。”
吴晓夕显然不信我的话。
“我还能骗你吗?”
我说,“你自己想想,我跟你说过一句假话吗?”